第15章 求学之路

    姑姑姑父去打工的第二年，金娣终于小学毕业了。杨氏和丈夫商量，为了金凤金玲也能读上书，只能牺牲大女儿，让她跟着姑姑姑父外出打工挣钱去了。

    四个小孩上学，家里实在是负担不起。只靠华生一个人在农闲的时候去打零工挣的钱，要想维持四个女儿读书太难了。

    其实他们也讨论过关于女儿读书有没有用的问题。毕竟两个大女儿在学校都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二女儿还好一点，特别是数学，学得比较好，但是大女儿每科的成绩平平，想靠读书吃饭机会比较渺茫（事实上是因为她在家里根本没有时间学习，连作业都经常写不完，回到家她是大姐要做的事情最多，还要照顾比自己小的妹妹）。

    要是她有充足的时间学习，能考上大学也不一定。那时候能读完大学出来的全部国家包分配工作，可吃香了。但是那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大多数家庭很难供养小孩读完大学。

    于是他们决定干脆就提前让她结束了读书生涯，出去挣钱，还能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家里有两份收入的话情况会好很多，也能把机会留给妹妹们。

    当时杨氏的公公婆婆是非常反对他们送女儿去读书的。他们觉得女孩子读书纯粹是浪费娘家的钱。女孩子长大了就会嫁人，挣钱也是给婆家挣的，娘家出钱帮婆家培养人才，那是非常吃亏的事情。所以她总是一见到几个孙女在家里写作业，就劝说她们不要去读书，回家帮忙放牛或者早点出去外面打工还能帮衬一下家里。

    金娣也理解家里的困难，体谅父母的无能为力。在父母跟她说读完小学就不读了把机会留给后面的妹妹时，她很乖巧地点头答应了，不哭不哭，该干嘛干嘛。金娣早熟，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地退学，她早就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金娣退学不久就跟姑姑姑父出去外面打工了，金凤和金玲也相继入了学。只是她们的学费每个学期都交不起。

    她们经常被老师催交学费。因为没有交学费，她们连上课的书本和作业本也没有（学校规定没有交学费的学生不能领课本作业本）。只能坐在那里看着黑板的板书听。回家再用烧火的柴火棍在地上练习写字。

    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也知道她们家庭困难，但是学校有学校的规定，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

    后来金梅写信告知大姐金娣，说家里拿不出足够的钱来给她们三个人交学费。要是再交不上，学校就要求她们退学了。

    金娣收到妹妹的信也是心急如焚。奈何自己刚刚进厂没半年，一个月才一百块钱工资。但是刚进来没多久，需要扣除买工衣的钱，工衣每套20元。春秋两季各两套，一共扣了80元。所以她第一个月领到手的钱只有20块。女孩子每个月都要用到的必需品也要买。唯一的好处是厂里包吃包住，除了生活必需品，她不敢多花一分钱。能存下来的钱只有400块钱左右，离三个妹妹差不多1000块钱的学费还差一大截。

    但是等到她存够钱恐怕妹妹们早就被退学回家放牛了。

    于是大姐金娣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给学校的校长写了一封十几张信纸的信，信中她陈述了家里的困难和她的现状，并表示自己会尽快凑齐妹妹们的学费寄回去给他，让他不要逼妹妹们退学……最后她还把当时自己存的400块钱寄给交给校长帮忙暂收，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把剩下的学费交完。让他给妹妹们一个机会继续留在学校学习知识。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千字，字体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其中的姐妹之情，从纸上就可以流露出来，真的是情真意切，彻底感动了当时的校长。

    校长决定帮助她们，给她们都发了课本，没有继续向她们几个催收学费，因为每个月金娣都会把自己的工资寄回来。只要她们在学期结束之前交够学费就行。

    学校里的很多老师也认识金娣，他们也看了她写给校长的信，大家都被她的真诚所感动了，纷纷夸赞她是一个伟大的姐姐。

    为了给机会妹妹们读书，她选择了听父母的话退学出去进厂打工；为了给妹妹们交学费，她把每个月仅有的一百块钱全部寄回来……这样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可以说，没有大姐金娣的帮助，几个妹妹只是一个农村的放牛娃，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出去进厂打工，嫁人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