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上帝的恩赐(4)
“你说。”
“哈哈,死了才吃就没意思了,而且还容易中尸毒,小吴,你真要有心,现在就让我吸你的血吧,哈哈,现在吸血,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大撤退后,我一直没有金婷婷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到底来没有来到澳洲,后来,我打探消息也没用了,六十亿人里,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她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雍正大了点声音:“小吴,喂,小吴……”
他心里一震。
他不答。
吴所谓也笑:“好吧,老四,那你呢?你临死前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而且,可能是体力消耗不大,每天一条小小的肉干下去,便不觉得有什么好饿的。
在悉尼的时候,是饿死;
“小吴……小吴……”
他们也不敢指望,用水壶里的那点水炖汤。
不过,袋鼠肉,再是节约,也只剩下一大包骨头了。
只是,他俩一直没有出声而已。
他慢慢坐起来,一本正经:“我有话要说……”
“胡说,你要是死了,你的灵魂会被人吃掉……”
尽管一路行来并不怎么渴,可是,谁知道接下去会怎样呢?
“若是你死了,怎样?”
就像三个无所事事的游客。
你无法熬汤。
于是,他也默然地坐在沙地上,静静地看着东方的那一缕朝阳。
雍正满脸怒容地站在一边,可是,脸上的怒意也在慢慢消失。
每一天,都是闲庭信步。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笑起来:“哦,我不觉得有太大的遗憾了。我的父母在大撤退之前就死了。其实,那是一种幸运。我的朋友也很少,严格来说,就你们两个。所以,现在,我谈不上什么遗憾了。我真的觉得,现在我就可以死了……”
受德也不催促,但是,他站在原地,没有像二人一样彻底瘫软。
旁边的吴所谓也站起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受德说得对,再笑下去,我们不光要疯了,而且,真的要死了。”
就算身边还有一大包袋鼠肉骨头,他也彻底绝望了。
他沮丧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吴所谓,他觉得雍正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这几句话,也是他最想说的。
过了许久许久,他听得吴所谓的声音:“其实,现在我最想见到一个人,一个活人……”
雍正大笑:“真他娘的奇怪,现在我忽然对肉类没啥胃口了,就连袋鼠肉也不想吃了,更别说人肉。小吴,就让我吸你的血吧……”
然后,他默默地蹲下去,将洒在地上的包袱,又一件件装回去,甚至,将洒落的袋鼠肉条,也一条一条塞回去。
雍正趴在地上,“我不走了,你们要走你们走。反正,无论如何,最后都是死亡。”
因为天天还能咀嚼绿叶,他倒也不是太焦虑,可是,就算不渴,绿叶却是吃不饱的,这样下去,迟早还是死路一条。
三个人都存了同样的心思,反正无论怎么走,前面都一样,也就无所谓快和慢了。
事实上,现在他也一点不想吃那袋鼠肉骨头了,而且还觉得恶心。
雍正忽然道:“小吴,你临死之前,最遗憾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此刻,吴所谓正在慢慢地啃骨头,也不知怎地,他觉得这骨头其实很恶心,甚至隐隐地有一股臭味,根本不想吃。
“反正都是死,我觉得也没必要挣扎了。再说,这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三人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无非是一直不甘心地苟延残喘而已,何必呢?”
朝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远处水晶一般的砂岩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更是美艳动人。
雍正连续拔起了好几根荆棘,可是,也找不出丝毫的水。
在这片沙地上,也是饿死。
那也是另外两人的心声。
无论你走到天荒地老,等待你的,都是饿死。
可是,要扔了,又舍不得。本来,这骨头是熬汤的上好东西,有肉汤,总也能对付一阵子,可是,没有水。
他再次抓起一把沙子,“唉,肯定是死了。连我们这种穷凶极恶的男人都活不下去,何况她一个女子,她肯定一开始便饿死了,或者被人吃掉了……”
在出来的路上,是饿死;
水壶里的水,一直还剩下一大半。
这片美丽得不可思议的沙地,根本没有水。
他也笑嘻嘻的:“那可不行,我活着的时候会感觉到疼痛。死了就死了,反正死了之后,你们不吃,我也会被大自然所风化……”
一念至此,竟然彻底失去了再行动的勇气,浑身一直紧绷着的最后一口气,忽然就这么散了,但觉手足酸软,竟然再也爬不起来了。
“……”
也不怎么口渴。
“死了也没啥。六十亿人都死了,多一个我也没什么……说不定,死了才真的解脱了……”
吴所谓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
他连续拔掉几颗,忽然重重地扑倒在沙地上,衰弱道:“不走了,不走了!”
是的,现在若是能见到一个大活人,才能证明自己三人真的活着。
可是,三人早已精疲力尽。
可是,放眼四顾,别说大活人,就连一个大活鬼都没有。
“我估计我是我们三个之中最先死的,若是我死了……”
前行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他也十分茫然,难道全世界真的只剩下自己三人了吗?
吴所谓的手里还牢牢地握着那根啃了几口的肉骨头,尽管非常恶心,他还是非常珍惜,也许,最后慢慢地吞咽骨头,一寸寸咬烂,也总比吃土好吧?
再看受德,却见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前方,神色非常镇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毕竟,那是救命的储备。
他顿了顿,才慢慢地:“若是我提前死了,你们可以吃我的尸体,我并不介意。”
他若有所思,再抬头看看天空,那种绝望之情不但没有丝毫减缓,反而更深更浓了。
他只是慢慢倒下去,十分舒服地伸展了四肢。
雍正没有马上回答,他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然后,看着沙子从指缝之间沙沙地滑落地上。
若是这样,活下去还真的没啥意思了。
“汗,千万别闭上眼,你要是睡着了,就真的要死了……”
“得了吧,就算到时候我想吃你的尸体,我估计商纣王这丫的也不让。小吴,你这个空口人情没用……”
彼时,正是晨曦初露。
他十分虚弱:“别闹了,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