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最后的臣服(2)
金银子率先喝了一杯,金婷婷也喝了一口。
从一个近百岁的老人嘴里,一直尊一个年轻人为“爷”,那自然是因为他本来就极其特殊的身份地位——金婷婷跟在爷爷身边二十几年,从未见他对任何人这么客气过。
金婷婷“啊”了一声,显得很意外,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端着的茶杯放下,然后,轻轻地:“我听爷爷的安排。”
雍正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菜肴,但见各种珍馐之外,另有一盘烧豆筋,一盘芹菜爆里脊,一盘清蒸素丸子,一盘清炒豆牙,另外还有一碗糙米饭。
金银子笑道:“四爷看看,今天的菜肴可还满意?”
雍正端着酒杯,纵然他城府再深,眼中也不由得一抹悲哀之色,时移世易,斗转风云,当年堂堂惶惶的紫禁城,爱新觉罗家族,天潢贵胄,如今,竟然如做了一场梦似的。
“婷儿,你对取消婚事没有意见吧?”
金银子转身就走。
他看仔细了,才淡淡地:“这不是某小说里写的雍正大帝的一顿早餐吗?看来,金老可真是个有心人。”
直到饭后茶上来,金银子才漫不经意地:“婷儿,你和吴所谓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雍正是何许人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老鬼估计是发现吴所谓的利用价值不那么大了,所以,改弦更张了。
他随手指了指那盘豆筋:“比如这个,我就非常不喜欢吃。”
可是,他很快坐起来,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任何回音。
金银子却意味深长:“小吴这人倒是个老实人,无奈他不识趣,跟小杨搅合在一起,坏了名声,外界盛传他做了小杨的入幕之宾。这事的真假暂且不论,可是,想我金氏家族,已经有了三百多年历史,虽然不敢说钟鼎鸣食之家,也是清白上等之族,要是招赘了这么一个口碑的上门女婿,岂不是坏了我金氏家族的名声?婷儿你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遭到那些无知之人的嘲笑……”
金银子不胜唏嘘:“四爷喝了,这酒也便完成它的使命了。来,婷儿,我们也敬四爷一杯。”
而且,爷爷一直叫正永——四爷!
“希望四爷喜欢。这已经是当年的最后一坛酒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珍藏,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和爱新觉罗家族的人畅饮,却不料,机缘巧合遇上四爷。这酒,真可谓是特意留待四爷享用了。”
反而是一边作陪的金婷婷,只是勉强维持着笑容,极少插口,她吃得很少,听得认真,但是,好几次金银子叫她,她都微微走神了。
“得了吧,老鬼,现在我又不是你孙女婿了,你没资格教训我了,快滚!”
金银子拍了拍那个古老的坛子,亲手揭开盖子,顿时一股酒香弥散开来,雍正一看,那个大坛子里,竟然只有一点点酒,金银子倒出来,刚好三大杯。
金银子若无其事:“那么,依照四爷看来,你的祖先雍正大帝是否真的用过这样的早膳?”
金银子,客客气气,言辞之间,有一种不经意的讨好和顺从。
这一顿饭,金银子和雍正相谈甚欢,从金氏集团的一些事情到诡谲的商场风云,再到康熙乾隆的书法,天南海北,无一不侃。谈性浓郁时,二人不时哈哈大笑,仿如多年老友。
“你可以这么理解。”
“莫非你还真的和小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
金银子哈哈大笑:“四爷说的是。四爷,请,希望这些饭菜还合你的胃口。”
吴所谓砰地一声关了门,长啸一声,妈蛋,这简直是什么世道?居然连上门女婿也有人嫌弃了。
他忍不住大赞:“好香的酒!”
吴所谓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那是当然!”
受德还是无影无踪。
雍正也很意外,要知道,金银子为了撮合吴所谓和金婷婷,曾用了不少手段,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取消了二人的婚礼?但是,他碍于礼貌,并未追问,只是佯装没有听到。
雍正坦然一饮而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想起,当年爷爷才第一面见到正永,立即便做主让自己和他定亲,要不是后来金无望将正永从金氏集团赶走,自己也许早就和正永成亲了。
“金老真是有心了。”
“你这是要把小杨的债务全部抗在你身上了?”
金婷婷看到雍正,有点意外。
雍正一笑:“小说家之言何必当真?他们都是坐在家里胡编乱造,无中生有。比如这二月河,编得就像他是雍正大帝身边的太监似的。纵然是太监,有时候也不见得能把这些小事记得这么清楚。”
金银子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喝了一大口酒,平静笑起来:“真是好酒。”
金银子忽然取消了自己和金婷婷的婚事,自然不是因为杨姐,那是他已经算定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了——这便预示着他会毫不犹豫对受德和自己下杀手了。
那是一顿家宴,但是,菜肴十分丰盛,还有一坛没有任何包装的老酒。
但是,为什么老贼忽然又发现吴所谓没有利用价值了?难道消失了这段时间的商纣王真的被他已经彻底控制了?
金银子冷冷地:“小吴,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强行出头。”
她发现,爷爷没来由地一直有点巴结正永——尤其是近段时间,他对正永的态度益发客气。要知道,爷爷这一辈子从未如此巴结一个人,她想,简直是有点儿服侍主子的心态。
四爷!
雍正也微微意外,但是,他气定神闲坐下,看着主人位置上的金银子。
她胡思乱想之际,碰到正永的目光,很显然,正永也是同样想法。
“三百多年前,我的祖先找当时最好的酒庄定制了一大批最好的酒,埋在金氏老宅后花园的一片梅花林下。据说,每年下大雪的时候,祖先们便要取出十坛酒送到曾帮助我们发家的王爷家里。这规矩延续了很久,直到战乱爆发,金氏家族和王爷的后裔彻底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