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梦里姻缘一线牵
他这一连串动作若行云流水,及至反应过来,自己也颇为惊奇。
虽觉得冒犯,一时竟贪恋她身上清香,不愿放开。
登徒子便登徒子罢。
黎莘用力去踩他的脚,把那双雪白的云纹靴踩成了灰色,恼怒道:“无耻,混蛋,流氓!”薛江沅他的手穿过盈盈一握的腰肢,落在那串小小的铃铛上,随手一拨,便发出清脆铃声。
“若我不曾记错,这铃铛,原是在我玉佩上的。”
黎莘一愣,旋即缓过神来,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当下,就要扯了铃铛还给他。
无奈双手被制,一时间动弹不得,便只好嘴上强硬道:“这世上许多铃铛,都是你的不成?”薛江沅摇头一笑:“并非,只不过……”他说着,翻了最后的铃铛,露出里头的芯子。
就见这铃铛的内壁上,刻了一个极小的沅字。
黎莘识相的闭了嘴。
薛江沅放下铃铛,望着她朦胧的一层侧脸:“虽则我今日行为冒犯了,望姑娘原谅,在我心里,我们关系匪浅。”
他的梦境,那些记忆的片段,还有不自觉的想亲近她,都不是作假的。
每每看见她,便觉得胸口熨帖,那股空荡荡的虚妄都被填满了。
黎莘不语,沉默到底。
薛江沅只得放开她。
这回他极注意力道,没有捏红她的手腕,饶是如此,他还是抬了她的手腕,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确定无事后,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枚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
画纱之下,黎莘的双唇紧抿。
“这玉佩,和铃铛从未分开过,物归原主。”
他垂眸,眉限浸润了一层柔情,嗓音温和。
黎莘闷闷道“既是物归原主,我就把铃铛还你,总归是我自个儿拿来的。”
薛江沅用手掌裹住了她的,那枚玉佩就牢牢的贴近了她的掌心,犹带几分温度:“一定,是‘我’赠予你的。”
他笃定道。
黎莘愣了愣,迅速抬眸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嘴上却道“你给我,我便丢了,届时你可莫来寻我。”
薛江沅面无波澜“随你处置。”
黎莘愁的咬唇。
送完玉佩,薛江沅见好就收,对她微微颌首:“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语罢,转身就要离开。
黎莘忍不住唤了他一声:“那些人,杵在门口总不像话。”
说的就是薛江沅派来的亲兵,也是阻挡她逃跑大业的绊脚石。
薛江沅回头凝她,眸色极深,黑而沉,仿佛要将她看的通通透透:“即便你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你回来。”
黎莘一时语塞。
待她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薛江沅已走的远了,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她忍不住仰天长叹。
躲在门后的小丫鬟这才敢跑出来,面色还微微的发着白:“女,女郎,那位大人……”黎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鼻尖触到坚硬,放下一看,才发现是那枚玉佩。
真是烫手的很。
“女郎,还要走么?”小丫鬟讷讷的问道。
乱黎莘靠在椅背上,脑中思绪一片混“走不走的,谁知道呢?”她喃喃自语。
那日过后,黎莘留了下来。
倒也并非她不愿走,只是薛江沅虽没派人拘着她,但他走时的那句话,还是让黎莘心有余悸。
总归她不回上京,他愿意在这儿跟她拖着,那便拖着吧。
黎莘心知肚明,薛江沅是大周的安平侯,又是郡王之子,和皇室沾亲带故的,身份尊贵。
当初的姜姆与他定亲尚且被人诟病,她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可能高攀的上他呢?再者说了,她才不会去做个妾室或侧妃呢。
是以想开了以后,觉得焦头烂额的应该是薛江沅而不是她,心中一时松快了许多。
接下来的半月,薛江沅隔三差五的上门一次,即使自己不来,也要命人买了吃的用的送来。
她那空荡荡的小院,竟生生的被填了个半满。
还又还不回去,她索性把吃的赏人,金银首饰直接换了银子,好继续布善施粥。
当然,做这些之前她都会派人和薛江沅说明了,也会告知灾民们这是安平侯的好意,她才不会白白占他便宜。
本以为多来几次,薛江沅就会识相的不再送了,不想他后头竟是直接让人拿银子给她使。
偶尔送来头面,或是翡翠玉簪,或是血玉手镯,总归都是价值连城,连铺面里的掌柜都不敢收。
收了又有何用,这小小禄洲,谁敢用御赐的东西。
黎莘只得放在盒子里存着,预备哪天用隐身符偷偷塞还给他。
不过,她的主意还没来得及实行,一场凛冬的寒风便把她吹成了病号。
因着之前身子亏损,还未养好,她平日就怕冷的很,偏偏小日子凑巧的来了。
这下更虚了,中招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丫鬟见她烧的脸蛋发红,嘴里模糊的呓语,一时吓得不轻,忙去请了大夫。
一贴药下去,她仍旧高烧不退。
丫鬟心里急的不行,李掌柜又不在,没有旁人能助她。
无奈之下,她只得大着胆子去了太守府。
原本,她一个小丫鬟莽撞的过去,定是要被门人挡出来的,可恰好那日薛江沅的亲随方从太守府里出来,又恰好认出了她。
这才免了小丫鬟的一顿板子。
小丫鬟的消息并不灵通,不知晓薛江沅早已从太守府里出来,另外置办了宅子住下。
好在亲随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抓住了要点,她家女郎病了,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还得了?亲随倒吸一口凉气,忙让她回去看顾着,自己一跃上马,飞快的赶回了宅子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得到了消息的薛江沅就匆匆进了黎莘的小院。
其实小丫鬟是情急,黎莘离只剩下一口气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如果任由她烧下去,恐怕的确要不好了。
薛江沅这一回来,自然有太医随行,也被他一同带来了。
诊治,熬药,小丫鬟又得了吩咐,要用酒替黎莘擦身子,好一番手忙脚乱,熬至半夜,黎莘的烧才算是渐渐退了。
薛江沅长松了一口气。
他遣散了几人,自己留了下来,用湿帕子拭她额际的薄汗。
烧的模模糊糊的黎莘感受到一丝凉意,下意识的去蹭他的手掌,乖巧的像个懵懂稚童。
薛江沅怔怔望着她,良久,方用手指轻柔摩挲过她的面颊:“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