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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梦里姻缘一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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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夫也是和黎莘相熟的,路上便同她说话:“女郎,这回又是去探望故友的?”黎莘怔了怔,旋即笑道“哪来那许多故友让我探望。”

    车夫驾着车过了一个小坡,渐趋平稳“记得上回女郎同我说,您在上京的故友病了?如今可好了?”黎莘想起今早见到的薛江沅,抿了抿唇,如释重负一般:“大好了。”

    她浅浅勾唇,望向窗外的皑皑白雪。

    车夫便和她道了喜。

    走走停停,行路一月,这才来到了黎莘的目的地。

    车夫其实有些莫名,阳山如今正闹雪灾,临近的禄洲涌进来许多灾民,旁人都纷纷往外跑,偏她还要来这儿。

    她因着和黎莘熟悉,车夫忍不住叮嘱“女郎千万小心,这些灾民穷凶极恶的,甚都做的出来。”

    黎莘点点头,谢过了他的好意,另结了车钱给他。

    道车夫便问她何时回,可要他来接。

    黎莘顿了顿,沉默片刻,方才低声“往后,不回上京了。”

    她心事已了,接下来就该好好补完功德条,再去找个世外桃源的居所,兴许等到虎子大了,能成亲了,自己还会去瞧一瞧。

    车夫颇觉可惜,却没再多言,只让她自己保重。

    黎莘笑着和他道了别。

    薛江沅一梦方醒,心口还跳的厉害。

    身上的燥热不能不平息,他起了身未唤小厮,自去灌了半壶温热的茶水方觉好受了一些。

    近来,他时常做梦。

    梦中,他与一女子抵死缠绵,销魂蚀骨,难分是真是假。

    可她面上总是蒙着纱,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每每醒来,汗湿了脊背。

    他静坐桌前,寝衣单薄,便有凉意顺着湿透的后背攀登而上,让他的神智愈发清晰。

    这一月以来,他盼着那两边的人能给他好消息,可无论是梨花巷还是包子摊,都再未见过她。

    他甚至忍不住亲自去等她,苦守了几日,仍是无果。

    她好不容易露出一些踪迹,就再度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薛江沅不是不想放下,偏偏心不由己,他下意识的去寻她,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大约,是魔怔了。

    他抹了一把脸,坐回床榻,拿起了枕边的木匣子。

    里头放着玉佩和帕子。

    他拿起玉佩,用帕子裹了起来,贴近胸口,轻轻叹了一声。

    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找到她。

    薛江沅一人孤坐到了天明,待天色亮了,他就起身,唤了小厮进来。

    穿戴整齐,打理好行装,他将帕子和玉佩塞进了怀里,出了门同郡王郡王妃辞行。

    前不久他奉命护送赈灾的银两去禄洲,今天便是出发的日子。

    原本这事不必他亲自出马,可禄洲近来频闹劫匪,势力颇大,已抢了几次朝廷的兵马。

    天子大怒,又怀疑是有人有意为之,扰乱民心,便让薛江沅领兵亲去,若是遇着胆大妄为的劫匪,统统剿灭,格杀勿论。

    薛江沅自然领命。

    临行前,郡王妃依依不舍。

    虽则明慧大师说了,薛江沅此生已无死劫,平安富贵,但大病初愈的幺儿再度以身犯险,她实在忧心忡忡。

    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放了他离开。

    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禄洲李长义下了轿,匆匆进了铺子。

    铺子里头有个后院,自打这米铺转了手,除非有要事,他甚少踏足后院。

    今日确实不得不来了。

    他用撩起衣袖,拭了拭额际汗珠,对着院外守着的丫鬟道:“劳烦……”不等他说完,那丫鬟就明白了,冲他一把手,爽快道:“掌柜的等等,这便去同女郎说。”

    李长义忙不迭应了,连声道谢。

    待丫鬟走了一趟出来,引着李长义往院里走,这小院虽不算大,倒也五脏俱全。

    男女有别,他就被带着坐在了外头的小厅。

    方坐下不多时,一名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就轻慢的走了出来,李长义见了她,下意识的要起身作揖。

    女子阻了他,轻笑道“李掌柜与我不必客气,今日来所为何事?”又示意他一起坐下。

    李长义见状,就不再多那些礼,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说了。

    “上头这人来的突然,又点了名要见见施粥行善的几位,我琢磨着,女郎恐得去一去。”

    禄洲太守是个平庸的,这些年来虽政绩平平,胜在运道好,没出甚大事。

    可惜今年时运不济,先是碰上灾民,后来又遇上了劫匪,若再不处理好,想来他头上那顶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好在黎莘来了之后,大手笔的买下了间米面铺子,在城外设了施粥的地方暂且缓了缓四处流窜的灾民。

    有她开先例,加之太守的明示暗示,那些富商也不好意思再无动于衷,多多少少匀了米面布施。

    如此,即便赈灾的银两一波三折,迟迟未到,局势是能稳住了。

    到了现在,听闻赈灾的银两也到了,可谓是大喜临门。

    只不过见人这事,黎莘是不愿去的。

    她吃了一口茶,抬眸望向李长义“李掌柜替我去便是。”

    那青黛蛾眉,翦水双眸,活该让男子心旌动摇,却把李长义看的直发慌。

    他苦着脸道“女郎,当真不是小人不愿,可太守大人说了,必须得是东家去才行。”

    当初李长义头一次见黎莘,也曾被她的半面娇容迷惑过,但是日子久了才知晓,他这位新东家,手段比许多男子还来的果敢狠辣。

    好比有些灾民闹事,掀翻了施粥的摊子,或是去抢那些妇孺的吃食,她面上不说甚,到了夜深人静,就寻了一帮子打手,把闹事的几个拖了出来。

    第二日,他们就鼻青脸肿的去一一致歉,认错了。

    所以他还真不敢再肖想这位主。

    黎莘闻言,不由蹙眉道“非去不可?”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这世道虽不说对女子有多严苛,如她这般‘抛头露面’的,还是多多少少会被人诟病几句。

    李长义点点头,看她似有犹疑,便宽慰道:“女郎若是忧心,小人就跟着女郎走一遭,也好打点一二。”

    他都这么说了,黎莘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颌首应下了。

    二人就定下了时间,待到了日子,一同刖古。

    李长义走后,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托着一碗褐色的药汁走了进来:“女郎,药好了,正温着呢。”

    黎莘接了过来,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仿佛尝不到那浓烈的苦涩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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