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前辈
一缕青烟自空中飘散开来。
老妪站茅草屋里，看着那缕缕青烟，那窟老的面庞，嘴角微微扬起，似欢喜似解脱。
那缕缕青烟，渐渐形成一扇门户，从门户内，缓步走出一个白衣少女，少女抱着一名青年。
正是解决完恶髅王的云柒和陆祁两人。
云柒见状，连忙将陆祁放下，眼神左右飘忽不定，给人一种很忙的感觉。
“不辱使命！前辈，我们解决了那些污秽。”陆祁微微鞠躬，拱手相道。
“好，好，好。”
老妪连道三声，神情激动。
说着说着，一行清泪便自眼帘流落而下。
云柒见此，连忙上前安抚，“前辈，你别这样。我们都解决了，你该高兴才是。”
陆祁在一旁也是默默点头。
老妪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泪痕，又深吸了一口气后，平静了许多，“你们可愿意听一个故事。”
云柒和陆祁互望一眼，都是点点头。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一位道姑，她叫方樵子。”
老妪看着天边的云朵，缓缓述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那时候，她告别家乡，前往那人人向往的修行之所。
那时的她，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一名普通的凡夫俗子罢了，但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在那座大山里修行。
那座山里住了许多道士，他们都是道士，他们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安宁闲适的生活。
方樵子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一去经年，成功筑基结丹，而父母亲人也仍然健在，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
爱她的人，她爱的人。
但是这样的平静，在某一天却如同被撕裂的纸张一般，彻底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那日，天空被撕裂开来，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裂缝中，一股黑气从外面冲进来，有无数黑影冲天而降。
怪物们，身长达百丈，浑身布满黑色鳞片，双眸血红，獠牙外露，张口之间，凶残异常。
九渊震动。
那些邪祟，迅速扩散至九渊各地，其中一个方向便是如何这破落村庄。
方樵子害怕。
害怕父母亲人遭遇不测，离她而去。
方樵子拼尽全力赶到村落，但
为时已晚。
那些邪祟肆虐之下，整座村落被摧毁，村民惨死，村庄化为灰烬。
方樵子看着村民们的尸骨，眼睛苦涩。
方樵子跪倒在父母面前，哭泣不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敢闭上眼睛。
她害怕。
但那些邪祟，却是越聚越多，将方樵子围困。
他们不停地发出低语，让方樵子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但方樵子知道，她要报仇，她要杀了这群杂碎！
方樵子的身体突然变轻了。
她破境了，直入化神之境。
她笑了，笑得灿烂，眼睛看着这世界，满是血色。
她杀了他们，可没用，太多，太多，杀了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
她想将他们屠尽。
可，天空之中，一张大手朝着她拍来。
方樵子抬头看去，那骷髅大手遮挡天空，漫天地触手，将村落笼罩。
她不想跑了。
她乏了。
那只大手，带着强烈的威压，将她紧紧抓住。
她的身体，被一点点撕裂。
一点点粉碎。
痛楚侵蚀她的四肢百骸。
终于，要死了吗？
可为什么会感到不甘！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方樵子的思绪，回到了几百年前。
那一年，村里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孩童，她有着美好的家庭，和谐完美。
回想种种，方樵子笑了，笑的灿烂。
“呵呵，既如此，那便放逐！”
方樵子撑着破碎的身躯，艰难地冲破巨掌。
她拼尽全力，以自己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将眼前的他们放逐。
方樵子的灵魂渐渐透明，她的眼睛看着天空，笑着。
笑容很温暖。
她的意识，慢慢地消失了。
“怎么样？这个故事。”
老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祁和云柒听闻这个故事，神情恍惚了半晌。
“前方樵子前辈，受晚辈一拜。”
陆祁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老妪鞠了一躬。
云柒也是跟着弯腰，对着老妪鞠了一躬。
云柒和陆祁都是心怀敬畏，在那遥远的过往里，还有一段传奇被他们知晓。
“哈哈好，好啊。”
老妪闻言哈哈大笑，她的眼睛，再一次被雾气遮掩。
“你们可愿意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老妪突然转身问道。
“前辈请讲。”
陆祁和云柒齐声道。
“将那些邪祟驱逐，屠尽。九渊才是真正的净土。”老妪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光亮。
陆祁和云柒互望一眼，齐声应允：“前辈放心，我辈修士，义不容辞！”
“哈哈哈”
老妪闻言，又是一阵狂笑。
就在这时，老妪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随时会消失。
“你们走吧！老婆子我，要去见我的家人了。”老妪说道，声音越来越弱。
“恭送前辈！”
云柒和陆祁再次躬身。
他们二人转身离开茅庐，刚走出茅庐一道苍老的话语便传入耳中。
“那孩子，被带到了天州。带她走的是半魔之身。”
“后辈啊，找到自己心中的道，坚信自己心中的道。”
“一切皆由一念起，一念灭，一念起，一念灭，一念灭。”
“如今，天地有缺。”
“若能看清楚，看清楚自己的道，心便可澄明，心可澄明，则道亦澄明。”
“这世间万物，都有因果，你们若能够斩断因果，则天下无双。”
“愿我们不再相遇”
“后会无期”
苍老的声音在陆祁等人耳畔久久盘旋，天地一瞬安静。
陆祁和云柒回头。
陆祁和云柒相顾骇然。
那茅庐，这村落，消失不见，变成虚无，什么也不剩下了。
他们二人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才迈出步伐离开。
“我们走吧！”
陆祁深吸一口气，对云柒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柒闻言，点了点头，与陆祁相携离去。
此刻，下雨了。
大雨覆盖了这遗地，埋葬了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