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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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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白刚将夜来的事告知何通,并提议去找七星蟒过镖,何通一听说打架,端的喜得跳起来道:“我拳头正在发痒,马上就去!”

    两人疾驰一程,忽见远方有个人影一晃,仿佛是自己寻找不着的皇甫碧霞,急对何通说一声:“你骑马跟后来,我先走一步!”话声一落,已电射离鞍,笔直追去。

    第三十六z胡艳娘确有一套柔丝缚虎的手段,咯咯笑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难道你要和我翻脸么?你先说说看,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白刚毕竟是重情重义的人,他曾受对方搭救之恩,时刻念念不忘,此时被她反问起来,一时难以回答。

    七星蟒心下气闷未消,见白刚咄咄逼人,也厉喝道:“就是他!你又敢怎样?”

    白刚闻言一怔,旋即站起身来喝道:“今天暂且容你活命,待小爷取得凭证,再来领你的首级!”

    他因为萧楚君下落不明,既然获得一点线索,即想立刻离去。哪知就在这时,一个头目匆匆上来,禀道:“启堂主!山下有个黑脸光头的大汉要打上来!”

    七星蟒闻言色变,冷哼一声道:“我说凭你这样一个小子,也敢来本堂撒野,原来另有帮手!”

    白刚吃他一激,一掌拍下,那张四方桌子就平平地陷入地面,怒道:“你这小小山寨,不够小爷吹一口气,难道还想留人不成?”他不慌不忙,也不施展轻功,拔步便走。

    胡艳娘赶忙拦阻道:“两位暂且息怒,先听我一言!彼此并无不解之仇,何必……”

    七星蟒见白刚轻轻一拍,即将一张方桌拍进石填的地面;对此功力,也暗自惊心,但他盛怒当头,又见胡艳娘俨然以和事佬的身份说话,不禁勃然作色道:“九尾狐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过某早知你吃里扒外的事,就准你和白小子联成一气,过某也不放你离开本堂一步!”

    胡艳娘仿佛是震了一震,先向白刚眨了一眼。随即笑道:“过兄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小妹只因双方并无深仇,才想从中化解,万一不能避免,小妹也会挺身而出……”

    七星蟒厉喝一声:“闭嘴!”

    接着道:“过某今天就是听信你的话,才以上宾之礼才待这小子,否则,他算是什么东西,够得上我过某邀请?他此时不识抬举,居然出口伤人,你不但要置身事外,并对他曲意奉承,难道你想做他的……”

    胡艳娘听他越说就越难听,连连摇手道:“过兄既已见疑,小妹就此告辞了!”话声未落,人已穿门而出。

    白刚如是要走,也可以一走便脱,但他最重情意,见七星蟒将不名誉的事硬加往胡艳娘头上,比加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反而停步厉喝道:“毒蟒!小爷因未获凭证之物,才暂时饶你一条蚁命,你居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为!”

    过镖冷笑一声道:“看你死期已到,还不自知,你敢接本堂主三掌!”他一面喝阵,却是双掌护胸,步步后撤。

    白刚毫无江湖经验,见对方不进反退,以为象柳坤山那样退出丈余距离然后发掌,还打算使对方死得心服口服。不料他迟疑之间,突觉脚下沉,身子疾往下降,赶紧提气向上一拔,又见一方巨石当头压下。

    那块巨石几乎有一丈方圆,要想闪避,绝不可能,只得对准巨石猛劈一掌。如照白刚此时的功力,休说是巨石,纵使是生铁铸成,也要被一掌震碎。那知一掌劈去,但闻“锵”一声响,那巨石略向上升,又迅速下落,白刚被他自己的掌力反震,身子更加向下疾沉。

    但他下沉十几丈后,立即恢复镇静,一面提气,让身子缓落,一面审察这地窟的情况。

    这一地窟深约数十丈,上狭下宽,形同酒瓮,壁上十分滑,指力轻弹,便发出钢锵锵声音,知是熟铁铸成。这类铁,似刚而质柔,除非刀剑,决难以掌力把它毁去。白刚发一掌,也不过把它打陷一尺多深,并无破裂之状。暗道:“要是有一把刀剑就好了,纵然没有刀剑,要有一段树枝木橛,也好借力。”

    但是,这窟里却是空无一物,惟有一个门形缺口,通往一条遂道。哪还有木橛、铁钉?

    他这时才知没有兵刃的苦处,没奈何,只得走向那条遂道。

    由遂道拥过一个弯,便是一间小室,靠壁间安置有一具骷髅,在这阴森的地下,更显得十分可怖。

    白刚看这密室也是以熟铁皮衬垫,连一点凸凹和缝隙都看不出来,料知机关消息定在骷髅身上。同时也知这室内定有奇险,是一种“请君人瓮”的装置,但此时无路可走,明知是“瓮”,也只有入瓮再作打算,好在五禽经也载有术数一门,虽然事隔千年,后人的机心更巧,然而万变不离其宗,还可随机应变。

    他主意一定,立即跨步入室。果然两脚刚踏进密室,身后即“咔嚓”一声,铁门同时关闭。这虽然是意中的事,也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仔细审察那骷髅片刻,发觉它脊骨较粗,近颈处似装有一支空心铁管,料想其中奥妙,即在铁管里面,大不了仅藏有一种暗器,只要把骼髅一毁,挨过一次暗器的袭击,便无大碍。

    这时,他打的是死里求生的算盘,并不想由原路退出,全神戒备意外的袭击,对准骷髅,力劈一掌。

    “拍”一声响处,那骷髅顿时应掌而碎。霎时间,颈骨那根铁管涌起一阵浓烟,并嗅到中人欲唯的恶臭。

    白刚一嗅到那种恶臭,便知是七星散的气息,但他见前番已逃一死,这番还不是同样可保存一命?于是,他反而盘膝打坐,运气行功,暗里默念罗浮客愈挫愈坚,愈抑愈奋”的两句,对于身外一切魔难,浑如不觉。

    他迷迷糊糊地经历半个时辰,忽觉一片光明,神清气爽,也不知是毒雾自散,还是毒雾被他身体吸去,而化作抗毒的奇物。他稍费手脚,自觉毫无异状,不禁浮起一丝笑容,扫去碎骨,发现骷髅所站的地方,有两个指头大的小孔;他试伸手指进去一探,即触着两个弹性的揿钮,再一用力,但闻“轧轧”一阵乱响,光滑无缝的铁壁,竟开出一个人高的小门来。

    白刚一步纵进那小门,身后“砰”一声巨响,一个千斤闸同时坠下。他笑了一笑,又向壁间审视,即见左右两边墙根,各有四个托盘大小的盖板。正面壁间,悬有两个铁环,铁环的中间,悬着一块木牌,上在崭面:“两条死路,任君择一。”

    白刚暗哼一声道:“我偏偏两条都要!”向左旁铁环一拉,“咔嚓”一声,左墙四块盖板齐开,但见蓝光闪闪,腥臭扑鼻,一条条长蛇疾冲而出。

    白刚大吃一惊,再一拉右旁锋环,身躯悬起,右墙四块盖板一开,但闻“哗啦……”的水声,平地冒起激流,冲得群蛇象长鳗般在水里翻滚。

    “果然是两条死路!”白刚虽惊不乱,索性站上两个铁环,筹思驱蛇制水的方法。那知水势十分迅速,方法还没有想得出来,水已快淹到铁环,只得一纵身子,象一只大蝙蝠倒贴在屋顶。

    这样做法,虽能暂免一时,但水一注满,仍然要被淹死,到这时候,由得白刚定力再强,也不免暗叹一声:“不料学成一身本领,反被淹死在这水牢里面!”

    他着着水面一寸一寸地升高,内心也一寸一寸地下沉,不多时候,水已淹到他的背脊,奇怪的是被淹得四处觅地逃生的毒蛇分明可向白刚的身上好爬,却没有一条敢爬近他身侧。

    白则拼命将鼻孔向上抬,不让水泊进去,作挨过一刻,便可多活一刻的打算。就在这生死俄顷的时候,水位反而迅速降低,不消半刻,铁环也露出了水面。

    这一个奇迹,使白刚大惑不解,正在惊异交集的对候,又听壁闻“轧轧”乱响,铁壁的中腰忽然开出一个门来,但见门外红影一晃,胡艳娘探头而入,一瞥见白刚悬在空顶,不禁喜叫一声:“谢天谢地!快跟我逃生!”

    白刚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候,料不到又是胡艳娘来援救,再听她无限关切的声音,一时感慨万千,气功一散,顿时掉了下来。

    胡艳娘大吃一惊,电闪般纵入水牢,接住白刚,脚尖一点水面。又飞身而出,急问一声:“小兄弟!你可是中毒了?”

    白刚眼角噙着两颗泪珠,摇摇头,叹一声:“姐姐!白刚今生今世,难报深恩于万一了!”

    胡艳娘也被他真情激动得殊泪纷落,半晌才凄然一笑道:“胡艳娘自知命薄,别无他求,此时得你喊一声姐姐,艳娘粉骨碎身已经值得……”

    她狠狠的一咬唇皮,轻将白刚放落,接着又道:“小兄弟,这里还是危机四伏,你我赶快离开!”

    白刚跟在胡艳娘身后,循着二条渐往上升的隧道疾走,经过几个转折,出得地面,胡艳娘一指山上道:“你自去找那七星蟒理论,我在前面等你!”

    白刚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奔进“黑蟒堂”,却不见半个人影,气愤起来,东一掌,西一掌,把—间大厅拆得七零八落,才记起何通已经和别人厮打,这时又往哪里去了?

    他疾奔下山寻找,但见那条石板路上,血迹犹红,却是尸体也不见一具,正在惊愕中,一条红影掠过头上,同时听到一声:“跟我来!”

    那道红光虽是一晃而逝,但白刚已看清正是胡艳娘,急起步追赶,不需多久,便已追上。

    胡艳娘笑道:“不到一年,你已学到这惊人的本领……”

    白刚一心挂念着何通,生怕胡艳娘闲聊下去,耽误大事,忙道:“姐姐,你可知何通的下落?”

    胡艳娘笑道:“要待到你想起这件事,他怕不早被人拿住了?”

    白刚道:“他也是姐姐相救的么?”

    胡艳娘被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如饮香醇,十分舒适。也甜甜地笑道:“我离开黑蟒堂下山的时候,就见他和人家打得难解难分,我赶忙上前喝阻,那知别人都乖乖停手不打,他反而找我的霉气。我知他为人憨直,骗他说你已从山后走了,要他赶紧去追,他果然跨马走了,这时怕已走三四百里了!”

    白刚对于九尾狐这次用的诡计,倒是十分感激。

    两人并肩疾奔,边说边走,过了一会,白刚又记起孔护法的形象,又问了起来。

    胡艳娘这是真把白刚当作她的心上人,当作她的亲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说?当即回答道:“孔护法的本象,确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但他诡计比我还多,无论化装成哪一种人,也使人难辨真假,你两番问起此事。想必十分重要,能不能将内情告诉我知道?”

    白刚这时对胡艳娘改变了态度,不但不觉得她讨厌,反而觉得十分可亲,即将萧楚君被掳的事告知。

    胡艳娘闻言一惊道:“我做姐姐的决不骗你,孔亮此人虽是武功凌驾各堂主之上,但他从不轻易离开总坛,本帮总坛远在龟山,怎会跑来偏僻的小镇,掳你虎叔的女儿?再则他身居天龙帮护法之职,亲自下手抢人,岂不有失身份?如果真是他做的事,我拼着和他反脸,也要帮你向他讨人!”

    爱的力量可使友变为敌,也可使敌变为友,但白则年纪还轻,并又拘泥守礼,一时了解不够。此时听胡艳娘说出天龙帮护法孔亮的行径,心下甚是纳闷。

    按说天龙帮的人纵是到处为恶,但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劫去一个孤女,何况萧楚君是一个足不出户,与外界根本毫无关连的少女?然而,那副形貌既是孔亮的本相,那么除了他还能有谁?

    白刚想得头昏脑胀,还没想通个中曲折,胡艳娘忽然“唔”一声道:“除非是这样……”

    白刚急问道:“姐姐你说什么样?”

    胡艳娘从容道:“你先休急,听我慢慢道来。要说孔亮亲自抢走楚君,那就是他和萧家上代有莫大的仇恨,才要使萧家绝了后代……”

    白刚大惊道:“照这样说来,楚君妹妹可就完了!”

    胡艳娘叹道:“如果真如我这样推测,孔亮应该把人就地处死,才比较合理。他既然不嫌麻烦先把人抢去,可见楚君不一定是他所要的人,而是从楚君身上寻出另一个重要人物……”她说到这里,不觉星眸带着无限忧虑,望了白刚一眼。

    白则心里明白,如果胡艳娘不幸言中,则那重要人物应当是自己了。当下气愤愤道:

    “孔亮如是如此,我立即往龟山找他,先把楚君妹妹换了出来。看他能奈何我怎的!”

    胡艳娘急急摇手道:“这事使不得!孔亮诡计多端,你必定斗他不过。总坛各种埋伏更是厉害,绝对乱闯不得。不如我替你查探一番,如果楚君落在孔亮之手,我能救则先把她救了出来;不能救,也和孔亮同归于尽,于你无损!”

    白刚听她要以性命换出一个与她无关的楚君,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如何说好。良久!

    才叹得一声:“姐姐!”

    接着道:“你不要这样做,你万一事机泄露,不怕同仁给你难堪么?”

    胡艳娘自从逃脱师门,从未有人替他设想过,今听白刚对她关心起来,不禁触动满怀辛酸,泫然欲泣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老实说,和通天毒龙闹翻了,也不过人一个,命一条,拼却性命不要,什么事不敢做?”

    白刚由她伤感的神情上,猜想她也有一番辛酸的遭遇,但又不便动问,只好劝慰道:

    “姐姐还是谨慎的好,你既然未脱离天龙帮,总该和睦相处才是!”

    胡艳娘忽然狂笑起来道:“你以为他们对我很好吗?起先我也有过你这种想法,但现在事实证明,他们全是假心假意,你欺我诈,能有几人存心道义?我要不是对付得法,只怕早被他们置于死地了!”

    白刚闻言大为惊讶道:“难道他们真想陷害姐姐么?到底为了什么?”

    胡艳娘道:“自从失掉那枚朱藤翠果,火晴豹明冲便诬赖是我偷的,他们不去查明真相,居然深信不疑。直到最近,才由七星蟒和白额虎说出那翠果可能是另有人偷去,接着又发生白梅灵果的双包案……”

    白刚诧道:“白梅灵果不是被天籁魔女得了三枚么?”

    胡艳娘“噗嗤”一笑,忽又神色大变,急道:“你替我挡那人一下。”话音未落,即急急回身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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