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听话
床上，陈淇整个人蜷缩的不成个样子，上半身几近裸着，上身衣袖被揉搓的团在了一起。
崔楠皱眉欲将衣服弄平整，使出大力却发现可能只有撕碎才能将衣服拽出来。
崔楠碰到的第一下，陈淇便开始颤，更不用说崔楠将外套罩在了陈淇身上的时候，陈淇瞬间就睁开了双眼，趴到了床沿边张嘴猛吐。
“别碰我。”
陈淇的声音是气音，一只手别扭的垂在床边，眼睛不甚清明，整张脸都红得可怕。
“陈淇。”崔楠试探的叫了一声，右手拍在陈淇后背上，却见人颤的更加厉害，那种发颤的趋势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战栗和恐惧。
陈淇上半身朝床上压，弯曲的朝床上靠，似乎以为这样便可以逃开人的触碰。
崔楠愣了一下，手悬在半空中没再敢落下去，浑身的怒意却让他更加冷静，最终还是被担忧钉在了床边，他怒不可遏，只能强力压制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
陈淇又开始咳嗽，又开始吐。
几近无力的身子蜷缩在床上，嘴角不断的吐出酸液，酸臭味几乎将狭小的屋子包围，酒气悠悠夹杂在其中。
陈淇没一会便跌躺了回去，一只手狠狠捶向自己的腹部，然后按下。
崔楠没反应过来，就看他将自己捶的发颤，然后停住，手深深陷入腹部。
他想用手去拽开，但却不敢，怕得不偿失让陈淇更加难受。
“陈淇。”崔楠心情不好，语气也重，但他没有发现。好在陈淇终于被这声叫的有了些反应，恍惚睁开眼看了半秒，又闭上了。
“闭嘴。”陈淇说。
他摇了摇头，鼻子嗅了嗅“你好臭，离我远点。”
崔楠从陈淇这句话得到了一丝安慰，嘴角上扬却没能笑出来，眼睛有点涩。
陈淇刚说完话就又开始咳嗽，咳的身子一颤一颤，再次蜷缩在床上，蜷缩在一起。
外套早就被他扔到了旁边。
崔楠终于敢上手碰上一碰，却见陈淇又开始打着哆嗦。
“别抓我，别抓我。”陈淇的声音沙哑也颤，崔楠手按在陈淇胳膊上，试探的没有松开，而是朝外轻轻拉扯，腕骨咯噔响了一下。
“哥。”陈淇喊了一声，崔楠顿住没有动。
“哥，救救我。”陈淇死命的朝外拽着胳膊，手掌张开，密布满血痕的手再次暴露在崔楠眼前，指尖微曲狠狠扣挖在崔楠胳膊上。
陈淇酒还没有醒，现在的他认不清人。
崔楠意识到这个事实，第一时间松开了陈淇的胳膊，没敢在上手碰他，任由陈淇的指甲在自己胳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红印。
“哥。”面前的人还在低声的喊，崔楠轻轻应了一句，但半点没敢靠近。
“救救我。”陈淇的声音很低，身子一直蜷缩在一起，全是气音，他出了满脑的热汗，崔楠也一样。
痛苦根源就在这里，盘丝错节分离不开，用血肉挖开又填埋，假装正常。
他不明说，他让周围的人猜。
陈淇脸颊滚烫，呼吸不稳却很轻，滚烫的泪水时不时就会滑落出几滴。
“陈淇，哥在。”
“我来了。”
“哥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崔楠话音刚落，陈淇再次握拳捶上自己的上腹。
“你干什么。”崔楠一把握住陈淇，两人手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可以看出劲是多么的大。
“别碰我。”
陈淇单手推搡着，身子一直蜷缩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
“放开我。”
“你滚。”
“滚！”
陈淇的声音骤然增大，手臂不断挥舞，崔楠不敢动，怕误伤，但也不能不动，会伤的更加严重，陈淇身上已经都是青痕。
崔楠一时不知所措。
浅蓝色的棉服在陈淇的动作间团了出来，它半件被压在了身下。
崔楠放轻动作靠近，企图在不打扰到陈淇的情况下，帮他扫清后退的障碍。
却没想到衣服一直拽不出来，碰不得的人让很好解决的两个选项相互矛盾，现状的无路可退让崔楠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崔楠顿着，实在是不想让陈淇在这样，又忽然发现了端倪，原来是陈淇一直把衣服在朝后拖。
崔楠轻轻拽一下，陈淇便能连着朝后拖两次，像朝家里运坚果的松鼠一样，偷偷摸摸的，瞪着圆溜溜的眼始终警惕于周围的情况。
陈淇在躲，不断朝后逃避周围一切人的触碰，脑子不清醒又不说话，单这几个问题便让崔楠头疼的止不住。
为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
又发现他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该多害怕…
崔楠不愿意是这个原因。
铁塑料拉划声在床单上刺耳，刺的人牙痒痒，崔楠按揉像自己的太阳穴，牙齿咬合自己和自己较着劲。
“嘭呲”塑料的声音在床垫上发出不是很大的声响。
陈淇哆嗦了一下，手指探出慌张的摸于床上。
药片从不断拖行的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破碎的铝箔划拉出两小块在床单上，接着整个药片转了个圈落了下来。
崔楠一伸手抓在了手里，毛燥割手的铝箔刮在手掌心中，一小板药，上面的药片空空如也，可是他从未见陈淇在自己面前喝过。
崔楠沉默了半晌，翻到药片背后盯着上面的两行字，低眸看着眼前的人。
是止痛片。
可是他喝酒了。
崔楠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瞬间感受到一股凉意，抓着药的手指尖都有些发颤。
崔楠抿了抿唇，再不顾陈淇反抗，将他一把抱起，扛在肩上。
“啊”陈淇立马喊了起来，撕裂沙哑的叫声听着别样凄惨，他用胳膊撑在崔楠的后背上不断反抗，腿不断挣扎乱蹬着，浑身都在抗拒。
崔楠紧紧用胳膊圈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腿，大迈步朝前走。
边走边喊。
“陈淇。”崔楠低喊了一声，陈淇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不断的低叫。
他还是乱踢着，脚肆意的挣扎，将脚印印在黑色棉服和裤子上，一脚一个，踹的生疼。
“陈淇。”崔楠又喊。
陈淇还是像没听见一样不断挣扎，眼泪瞬间滑落，一串一串哭个不停，嘴里一直低喃着“放开我、滚开”一类的词。
俯在崔楠肩部的上半身不断打着颤，一抽一抽的在背后张嘴就要吐出来。
崔楠顿住身形，调换姿势把陈淇颠了一颠，环抱在身上，像抱小朋友一样。
“乖一点。”
崔楠拍着陈淇的背，头和陈淇的脑袋紧挨着，唇瓣紧挨耳侧像是在耳边亲蹭，声音极小的在耳边哄。
“乖一点，听话。”崔楠继续道，手放在后背缓缓朝下捋。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