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勇士之火熄灭
平淡的日子在简单重复循环中度过,一餐稀饭,一阵玩耍,一次次的陪伴构成了生活的点点滴滴。每日除了吃东西填饱肚子,就是和主人一起到院子里玩耍,跟在它的身后,或者时不时跑在它的前面。主人也会偶尔把我叫过来,抱起我看着我的样子露出微笑。
当然,有时候我无意间做什么事,也会让主人反感,它就会冲我嚷嚷两下,我也会识趣的赶紧躲起来,尽量记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我的记性并不是很好。会经常再次犯错误,惹主人不高兴,我会因为自己不长记性而自责不已。
尤其是我感觉我在一天天的长大,牙齿也慢慢变得坚硬。在长牙齿的这段时间,我的牙变得非常痒,而且现在的我对于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倍感兴趣,只要没见过的,或者看起来很好玩的东西,我都会上去咬上一口,或者用爪子抓挠,这可能就是我感知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也是我对于周围一切事物进一步认识的探索。
一天晚上,我吃完饭,然后用力舔干净那充满油泥味道的破铁盆,最近我感觉我比之前能吃了,可能是我在快速成长的原因吧。我感觉我的爪子在一点点变得坚硬,身体也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圈,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一刻也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来消耗我过剩的精力。
正在我想要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瘦巴巴的老鼠从我眼前经过,嘴里叼着一小块香肠,我对那只老鼠并不感兴趣,但它嘴里那小块香肠确实是让我直吞口水,我实在是感觉没吃饱,我低吼着,准备和老鼠抢那小块香肠。瘦老鼠觉察到后,急忙钻进了堆积旧衣服的角落里,我赶紧跑过去,用牙齿把衣物等一件一件的叼下来,或者干脆用爪子将叠落在一起的衣服扒倒。
那只狡猾的老鼠见状,赶紧呲溜的钻进一个墙缝里跑掉了。我恼羞成怒,不停地撕咬那堆旧衣物。不知怎么的,我感受到了撕扯的快感,牙齿痒的感觉也缓解了很多,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舒爽。
于是我开始了沉浸式的撕咬,仿佛我就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勇士。每一件衣物仿佛都是我的猎物。偶然间,一个圆筒的纸掉落在地上,瞬间在地上展开一条纸线,我赶紧跑过去,用爪子耍来耍去,随着我不停地用爪子扒拉那个纸筒,纸就会越来越多的被展开。我高兴极了,真是太好玩了,我把展开的纸用爪子扯,用牙咬,那些纸不断地绕在我的身上,糊在我的脸上,我就把纸扯烂、撕碎,就这样高兴着、兴奋着。
当我把衣物撕扯开,又把纸筒弄得碎纸飞扬,散落一地,内心的自信也油然而生。也许这就是我的成长吧。当然,地上也被我搞的一片狼藉。不一会儿,我感觉有些累了,于是回到那个破垫子上,吐着舌头,让自己兴奋的心跳慢慢变得平静,又过了一会,强烈的困意袭来,即使肚子不停在咕咕叫,我也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梦见我是一个充满斗志的勇者。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的一声开了,我本能的突然起来,盯着门口,主人进来了,我摇起尾巴,准备过去找主人。
可谁知,主人一进门看到眼前乱七八糟的场景一下子就面色阴沉,我看到主人嘴角气得都微微颤抖,它顺手扔掉掐在指尖的半截烟卷,转身朝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大声说着什么,我还有点懵,但我感觉大事不妙,透过门缝看到主人找到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我吓得不行,哆嗦的双腿有点不听话了,赶紧转身夹着尾巴往回挪动,就在这时,门咣的一声被主人推开,只见主人愤怒的向我走来,我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看到主人的眼神充满凶光,就像一尊想要索命的瘟神。
我赶忙躲到垫子旁边的墙角,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主人,主人过来后直接抡起木棍朝我打来,感觉头顶有一股恶风向我劈来。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只听见木棍一下子就打到了墙上,墙都被打出一条重重的痕迹,直往下掉渣。很难想象,这下要是打在我的身上会是有多疼。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棍子又恶狠狠地向我打来,四下已经无处可逃,棍子硬生生的打在我的身上,令我发出了疼痛后扭曲的叫声,真的是太疼了,仿佛皮开肉绽的感觉。我赶紧拼尽全力,从主人的裆下跑出去,惊慌失措,没有方向,此时只想找到一个能够躲起来的地方,于是我想跑出去,却发现门已经无法打开。
主人嚷着又朝我这追过来,我慌不择路,在房间里到处乱跑,主人无情的棍棒并没有停下,带着一股股的恶风交织着朝我打来,我有幸躲过几次,但也被打到好几次,最后我躲到一个柜子下面,本能的蜷缩到最里面的角落。身体在剧烈疼痛。
我不明白我到底又怎么了。正在我以为能够暂时不被打的时候,突然看到主人那双恶狠狠地双眼,它趴在地上,看到了我。它手中的棍子就带着主人发泄的气力捅了进来,看来主人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我,棍子捅到我的肚子上钻心的疼痛,又捅到我的脸上,眼睛流出血来,牙齿好像也有几颗有些松动,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无处可逃,只能忍受着一次又一次钻心的痛,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主人有些累了,逐渐没有了动静。此时的我感觉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我强忍着疼痛,眼含着血泪,吞下血水,舔了舔身上的疼痛的地方。
我在想到底为什么!我怎么了?让主人这样生气。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我不停地问自己。红红的眼睛充满了委屈和恐惧。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我又突然看到主人的眼睛正在盯着我,我看着它不寒而栗,但尾巴又不由自主的摇起来,虽然摇尾巴让我很疼。
感觉它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暴戾了,变得缓和许多。它猛吸一口烟,向我招手,示意让我出来,我真的有些害怕,但我会无比相信主人,我强忍着支撑着自己,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骨头是不是折了,肋部痛的要命,但我还是一点一点蹭出了那个柜子。
还没等我从柜子底下爬出来,主人一下子就揪住了我的耳朵把我生生的拽了出来。它看着我的样子,感觉并没有太难过,反而不顾我的疼痛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拖到昨天晚上被我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方,它大声的指责我,让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说到气处还不时的用脚踢一下我。
我疼得都快叫不出声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件事让主人气到不行,还让我饱受一顿毒打。原来这也是人类不愿意的事情,可这是我的天性,成长的天性。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正常的玩耍,消磨一下时间,消耗一下我的多余精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习性。况且事出只是因为老鼠嘴里的那一小块香肠。真是一块破香肠差点引发一场血案。
昨天我还因为我这样做而觉得我自己是一个威武的勇士,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和痛快。而现在,一切都让我心灰意冷,除了痛,我已经没了其他的感觉,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我本能的驱使去做这件傻事。因为我一点也不想让主人因为我这样而生气,而我内心的勇士之火已经被彻底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