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人
陆一行犹豫一番，直觉告诉自己，那人不会谎言骗他进入树洞，便大胆钻了进去。
借着外面照入的光，他发现树洞内居然深不见底，别有洞天。
砰……
光亮全无，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陆一行回头，发现原先是洞口的位置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摸入怀中，想取出火折子点燃。
“进来吧，一直走，碰到墙壁后用力推就是。”深处传来先前那人的话语。
陆一行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前进，果然大概走出三十来步就撞到了坚硬阴冷的墙壁。
他用力一推。
一阵沉闷的声音过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门内透出昏暗的光亮。
光亮若隐若现，仿佛隔了很远，但足以照亮前路。
陆一行循着光亮找去，沿路经过一间石室和一条石道，终于来到了尽头，见到了人。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被四条锁链锁住了手脚。
锁链的另外一头固定在了墙壁上的四个粗如拇指的铁钩里。
借着墙壁上的火把之光，陆一行看清眼前这个盘腿坐在蒲团上的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长发披肩，留着一把短须，脸部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藏了很多东西。
陆一行暗自奇怪，此人身在地下石室深处，说话声音是怎么传到外面的？
这个人又是谁？怎么像个重犯一样被关押在名剑山庄的地牢之中？
难道他是十恶不赦之徒？是被李墨卿抓起来的？
“嘿嘿嘿，你就是陆一行？”男人缓缓起身，铁链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是的。”陆一行点头。
“很好，很年轻，人也看着不错。”男人盯着陆一行看了一会后说道，“你是傅天城的学生，跟着他上名剑山庄，难道是想再次挑战我？”
陆一行心中一动，这人说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就是程流升。
“前辈果然是程流升。”
“没错，我就是程流升。”
陆一行万万想不到，十六年前，以剑法逼得剑痴傅天城断剑的人，居然会像个犯人一样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
“你一定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
“是啊，是谁把前辈锁在这里的？”陆一行着急解开疑团，故而配合着问道。
“是我自己。”程流升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仅把自己关在这个地牢里，而且还用千年寒铁锻造成的锁链锁住了自己。”
“这四条锁链……”程流升扯着一条锁链摇晃，“坚韧无比，哪怕用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剑，也劈不断。”
陆一行懵了。
自他跟着傅天城来到荆州，从雇船渡江开始，所遇到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嘿嘿嘿，你肯定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一行连忙点头。
但程流升似乎并没有告诉他原因的意思，而是百无聊赖地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陆一行细看之下，发觉对方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不仅是一双手，程流升整个人都特别干净整洁。
两人沉默了许久，陆一行大着胆子问道：“前辈身在此处，如何能将话语清晰地传到地面？前辈又是如何知晓我在树旁？”
“哦，对了，那棵树被人砍断了，一大截树干不翼而飞，也不知是谁做的。”
程流升闻言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反而很欣慰地点头。
这让陆一行更加疑惑。
程流升解开了谜团：“实不相瞒，那棵大树是机关，只有解决了它，才能打开通往这里的门户。”
“而我之所以知道你在那里，又能清晰传话，是因为这个东西。”
程流升指了指身旁一个蜿蜒延伸到外面的管子。
陆一行顿时明白过来，想起初见蓝袍人时，他正在砍劈树干，当时确实没有见到那个树洞。
这么看来，蓝袍人应该是在施法打开机关。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
陆一行心中苦笑。
你自己不说，偏又要怪我不问。
“前辈若想说，自会告知。晚辈与前辈初次见面，想必前辈也不会信我，所以不一定会告诉晚辈实情。”
“你这样子说，就把天聊死了。”程流升重新坐下。
陆一行拱手道：“晚辈说的都是实话，晚辈虽然好奇，心中有很多疑团，但是确实不敢直接询问前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拘谨和敬畏。
因为他面前的人，在他看来，真的是一位神秘莫测的高人。
程流升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陆一行会有这样的回答。
他缓缓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既然你心中有疑团，那就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心情一好，便会如实解答。”
难道高人都会故弄玄虚？
陆一行心中再次苦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
“前辈，晚辈有三件事不明，本来我作为局外人，不便干涉名剑山庄家事，但此事关乎重大，还请前辈解惑。”
“嘿嘿嘿，你小子倒是会说话。”程流升摸了一把胡子，“但你也说得没错，此事确实关系到名剑山庄的存亡问题。”
陆一行吐出一口气，见对方已默许，便开口询问：“第一，前辈可知山庄变故？”
“继续问，我喜欢一股脑回答。”
“不不不，这三个问题都是互相关联的，第一个问题对后面两个问题影响很大。”
“知道。”
这个回答在陆一行意料之中。
“第二个问题，晚辈跟着傅先生来到山庄之后，除了见过前辈以及那位蓝袍前辈，其他山庄中人一个都没见到，前辈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师兄不想祸及他人，解散了山庄诸人。”
陆一行心中一惊，看来此次名剑山庄的敌人来头确实非常大，以至于让李墨卿觉得会有大难。
“第三个问题，晚辈虽然只是初来名剑山庄，但已被此地的浩然正气所折服。晚辈想问，有没有需要晚辈帮忙的？晚辈愿意竭尽所能。”
程流升抬起头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一行，仿佛是要看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陆一行也不回避躲闪，淡定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