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山宝应
鹿鸣山
那个叫石头的孩子此刻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窗外的星星发呆。他们家的房子在一个斜的土坡的最顶端,再往前就是山崖。蘑菇型的蓝灯在侧面书架上点着,他手支着头看向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场景。
总是感觉幻梦刚醒一般,可什么也记不得了。
回到家后,他就关上门,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他脑海中总是出现这样的情景——黑暗的森林,一双幽暗的眼睛,而后一道白光,一个女孩关切的神情。
但是怎么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声音。
“石头,吃点水果”母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娘,你吃吧,我不吃了”
“快来”
“娘,我不想吃”
“吃一点吧,刚削好的”
“娘,我在念书呢,别打扰我!”
门后,母亲回头忧虑地看一眼陆父,后者无奈摆摆手,示意他两人离开。
陆母把手中盘子放在餐桌上, 责怪道“让你当时去找他去找他,你偏不去。这下好了,他一连失踪几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也不同别人讲”
陆父沉着眼,面露愧色,用扇扇子的手去拉陆母
“孩子刚回来,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让他先沉淀沉淀,然后我们再慢慢问他”
少实此刻并未看手中的书,他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口怔怔发呆。屋内灯光明亮,反射到竹桌竹椅上,干净温明。那个白色的光,到底是什么呢。他记得那像一个动物的形状,好像是一只飞鸟,具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仿佛自己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他把衣服扯开,自己肩头又确有一道疤痕。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这道疤痕又是哪里来的呢?
他突然好希望面前能出现一个魔法,一个来源于另一个世界境的小朋友能突然就从窗户里这么翻出来,告诉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沉吟间,“咚”地一声,他回过头,确定这次不是母亲在敲门,而是身旁的柜子在响。
那是他的藏宝柜。父亲讲把家里的藏宝柜也和他的放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柜子。里面有很多玉器石币的。少实小时候笑嘻嘻地觉得父亲傻,放他这里他不一下打开了吗。后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打不开,顶多是拉开柜门,能打开里面自己的小箱子。而对里层的大箱子无可奈何。为此他郁闷了很久。
“咚”身后的柜子里又出现了一声闷响。他吓了一跳,回过头,紧盯着柜门。
极度安静,那一刻对少实讲,空气都要凝固了。
“啪啪”一阵窸窣声,少实盯着那个柜子,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哎呦,疼死我了”,“臭猴子,你踩到我的脚了”,“又赖我,好吧,我从另一边”
少实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已不知不觉地做到了桌子上。他下意识回过神来,觉得是不是要帮助困在柜子里的她出来,犹豫地上前一步。“砰”地一声,他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女孩捂着额头走了出来。看样子和少实年纪相仍仿,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但看起来是小老虎的模样。“你的柜子怎么这么黑啊”
小姑娘揉着额头,一副不满的样子。
少实愣在当下,没有回答.
他的藏宝柜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人?
身后窗户又一声响,少实吓得一屁股坐到中间床上,只见一个小少年盘坐在窗沿上,一副神情得意的样子。他见少实如此惊跳,脸上欢喜略带了几分尴尬。
“猴子,你吓到他了”
“我知道了,山山!”
可那个叫猴子的小男孩赌气地瞪了她一眼,小女孩咯咯笑,她走到中心,
山山大方地向他纳出手:“我叫山山,你叫什么名字?”
少实见两人都不像是坏人,又和自己约莫同样大年记.就握了握她的手说:我叫陆少实,你可以叫我石头”
“呆子,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人家叫什么了吗”一旁男孩嘻皮笑脸把说,
“就你多嘴!”山山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看人家被你吓到了,首先客气一下吗”
“哈哈哈”,男孩笑着挠挠头,也不还嘴。他走上前,张开双臂。“我叫宝应,人称猴子,你可以叫我大师兄”说罢笑嘻嘻地走上前和少实拥抱。
山山在后面说“呸,好不要脸”。猴子回过头给她做了个鬼脸“二师妹,你莫着急”。山山一下脸红了,举手作势要打,猴子笑盈盈地闪开,身形矫健。少实看了看这两个人,好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他装出大人的样子,抬起一只手,横在空中,两个人立马不闹了。
“二位请坐”
两个小孩相互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少实,乖乖地在在床沿上坐下。
少实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他才留意两人的装扮:那个女孩穿着白色裙袍,脚上穿着两只绣花鞋,两根马尾垂在脑后。她手中拿了一支笔。男孩一身粗布褐衣,一双小白鞋上沾了许多灰、他腰间围着一根红色的腰带,上面别着一块玉石。
他就这样静静地打量了他们一会,他们也打量着他。双方谁也不觉得尴尬。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到我家来呢”
少实一下反倒脸红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山山先笑了,她荡着自己的小红鞋,笑盈盈地说,“我们是来接你去童山的”
“童山?”
“嗯,对”
说着山山便扭过身去,从腰旁的小荷包里面拿出一个什么物什。她站起身来,优雅大方的把它交到少实手中。仔细一看,是一封信。
“这个是给你的,小心别弄脏了。三日之后会有一个老师拜访你爹娘。”
少实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信,它的右上角有一个大树的图案,整个信封如石沁凉。仔细一摸,又有粗布温厚的质理。
“谢谢你”
“不客气”
说完她坐了回去,看向宝应的时候骄傲地冲他扬了杨头,后者叉着双臂郁闷的看着别处。
“你为什么叫猴子呢”
少实好奇地问,企图展开话题打破尴尬。
宝应脸上一喜,刚要开口,却被山山抢了先
“因为他特别爱吃果子,你从来见他都是手上要么拿着果子要么拿着吃剩的果核。”山山笑着说,“而且他总把自己比作齐天大圣”
宝应瞪了她一眼,朝她猴急地哧了一声
“小丫头片子,你敢抢俺老孙的话?”
山山也蹭一下站了起来,“臭猴子,你敢叫我小丫头片子?”
“就叫了,怎地?”
“你!”
“你什么你,嘿嘿”
山山越来越急,宝应越来越开心。
“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来啊,俺老孙自从大闹天宫五百年来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少实冲到中间要分开他俩,腰上挨了山山一拳
“哎呦,对不起”山山脸一下就红了,很窘迫的样子。
“你没事吧,少实”宝应连忙起来,蹲在床边去检查少实的腰间中拳的伤势。
“你充什么老好人?”
“什么老好人,他又没有练过功夫,你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功夫,什么是功夫?少实心里好奇地想。
“这一掌本来是给你的,你觉得我手上会带功夫吗”山山急辩道,她语气间很委屈的样子。不过她说完脸一下就红了,宝应也脸红了,少实好像看出点什么,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阵沉默尴尬,宝应坐下,
“谁让你每次打俺老孙出手都那么重”
山山白了他一眼“我何时对你出手重了”
宝应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石头,是你吗”
三人立马惊得抬起头,三人相互望望。
“坏了,我娘来了”少实伸长脖子,“娘,我在呢”
“你这屋里怎么还有别的人的声音呢”
“我自言自语呢娘,你听错了”
“哦,你要想吃水果出来说啊”屋外少实他娘的声音又渐渐走远。
“完了,我刚声音太大了”山山抱歉地看着两人。
“无所谓了,咱们得溜了。否则少实会有麻烦”宝应分析了一下形势,说道“少实,这封信你留好,我们先走了,过两天我们会再来接你。”宝应说着,捏了捏他的袖子。转身退到墙壁风景画那里,拿起笔对着它点了点。
“再见”,少实摇了摇手,“可是你们要如何回去呢”
“我们从这幅画里就回去了,再见少实”山山神色不舍地冲他招了招手,走进了那幅画。
下一秒,宝应也冲他最后一次摆手,消失在了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