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蛮攻无望
闻言,凌云瞬时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件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王朝降服不了一个小小部族,简直天方夜谭,不禁对陈兴安的话产生怀疑。
要他说,大乾王朝,虽然达不到汉唐那种军事武力的高度,但也不是一个小小部族就能与之抗衡,单说军队百万,每人对着土家堡尿上一尿,就能将他们淹死,如何降服不了?
凌云顿了顿,颇为不忿道,“陈大人,非是本官不信,我大乾王朝军队百万,勇将多如牛毛,它一个小小的土家堡再如何强悍,也不过区区数万人之众,何惧之有?”
言语中充满不屑,在他看来,土家堡对于大乾,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存在陈兴安说的那种情况。
见状,陈兴安轻叹一声,倍感无奈。
其实凌云的话,他也能明白,土家堡在大乾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如同一只蚂蚁对一只大象,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可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如何不相信,它就是这样。
“非也,非也!”
陈兴安轻轻摇头,语气充满无奈,不禁让凌云困惑不已,心里迫切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鲜为人知的隐情,从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陈兴安感受到他询问的目光,在稍作思索之后,才解释道,“造成这一切的结果,其实都是因为土家堡地理位置使然,岭南自古多山丘,且大都被山林野草覆盖,时常有猛虎野兽出没,加上岭南气候的原因,注定不能进驻大批军队,就算其他地方的军队到了这里,其战力了远远达不到原先战力的三分之一。”
陈兴安突然靠近凌云,压低声音,“不瞒大人,下官曾听闻我大乾太祖皇帝时,曾调兵遣将,想一举统一交趾,可就是因为土家堡的存在,让我朝军队在这里损失惨重,从而不得不铩羽而归。”
眼见凌云一脸不可思议,陈兴安其实也明白他心中的疑虑,进而语重心长道,“大人可别小觑这些土人,别看他们民众区区几万,但实在是狡猾得很。”
“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军队一来,如果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就钻山里,我大乾兵马虽强盛,然则在守城、攻城这方面在行,如果深陷山里,不懂山里的路和地势,同时又有山里遮挡,野兽出没,往往落下于下乘,就比如战争时候,时不时从山缝里窜出一个人影,对士兵们进行偷袭,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地饮命。”
“这…”
听到这里,凌云欲言又止。
仔细思考,发现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岭南的地势,气温,与其他地区相差甚大,如果冒然进军,怕是会适得其反。
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想起一件事,犹记得前世读历史时,曾了解过这么一段秦国历史。
始皇大帝在消灭东方六国后,将目光放到南边的百越之地上,进而发动对百越的战争。
派大将赵佗领兵五十万,前往百越,按理说以秦国五十万大军,在兵力上,占绝对的优势,加上秦国士兵本就骁勇善战,装备更是遥遥领先,消灭六国时,时常以多胜少。
以这种碾压性的兵力和装备,本应该轻而易举将百越打下来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百越之战,让秦军感受到了战前从未想到的艰苦和压力。
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战场环境的恶劣,以及百越民众超乎寻常的凶悍顽强。
如果是正面战场,甭管百越军有多凶悍顽强,都不会是秦军对手,然而就是在于地理位置优越,他们选择入山地丛林与秦军作战,甚至不惜与野兽为伍,至死不投降秦军。
导致秦朝大军步步艰难,节节受挫,损兵折将,迟迟不能进入百越之地的世居领地。
百越之战,虽然最后是秦国胜利,但代价难以想象,两军对峙三四年之久,大秦折损的兵马高达三十万之多。
而秦朝的百越之地,正是大乾岭南和交趾这一带。
土家堡虽然只是南夷州少数民族族群,人数或许不多,但当大乾军队围攻他们,他们便跑到丛林中,有时跑到交趾,根本无法做到真正消灭。
耗时耗力,大乾无力承担,因而才会任之由之。
陈兴安的陈述,加上前世的了解,让他对于土家堡的存在,也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伤怕凌云不相信,陈兴安苦口婆心,“大人,下官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句句属实,土家堡不可蛮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话已至此,容不得凌云不信,如果陈兴安所言非虚,就算这事捅上去,他也不会担太大的责任,毕竟太祖皇帝在世时,都曾在这里吃过亏,他一阶书生,自然避不开。
“大人,您看土家堡一事,如何解决?”
发现凌云陷入沉思,陈兴安沉默许久,接着轻声询问,其实就是想知道,以他们当前的境况,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照陈兴安的想法,当然是要以和为贵,毕竟他手下没有兵,凌云也没有,真要派兵攻打土家堡,也得巡抚那边发话,才有点希望。
可按他对岭南巡抚的了解,这件事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至最后,不了了之。
凌云想了好一会,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派人到刘家村,安抚受伤民众的情绪,至于是否攻打土家堡,在了解土家堡的过往之后,他没有半点想法。
至于战?
战个屁,土家堡利用地理位置优势,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他没有半点胜算。
因为紧靠他从广信城带来的百来人,在土家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可不会傻傻的以卵击石,带领百来人去攻打土家堡,除非他活腻了,才会干这种蠢事。
凌云随陈兴安来到刘家村,可当他进入村子,就依稀听到村里响起一阵阵哀嚎,以及对土家堡的盎然恨意,这个结果,无异于给他当头一棒,使得心情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