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该存在
陌一掐诀默念，随着一口鲜血喷到八炳长剑之上，剑身齐齐发出嗡嗡的响声，顿时八个真言发出亮光，八炳长剑飞上半空，分裂组合，八剑合一，汇聚成一把重剑，已然不是常人可挥舞之物。
重剑，飞舞于半空之中，剑身通体银白之色，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发出猛烈的肃杀之气，四周空气频频振动。
陌一，一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抹掉嘴角残留的鲜血，眼神亦换上了一股绝然，气质陡然变换，不似之前文邹邹的书生样貌，气冲斗牛，刺破云天，如一尊剑仙亲临。
周围的岩石树木被狂暴的气流所吹袭，飞沙走石，树木倾倒。
左手双指一并，形如剑。只见这双指上隐隐缠绕着白色气流，脸色突然惨白一片。
“去！”陌一竭力大喝一声，额头之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鼓动。
这一剑，直接荡开天幕云层，速度极快，伴随着一声音爆直直刺向阴阳鱼，阴阳鱼作势抵挡，空间越加扭曲，重剑如破纸一般，切割开阻挡的空间，毫不费力的刺中阴阳鱼，伴随着阴阳鱼的一声尖鸣，倏然倒地不起，白色、黑色的鲜血在地上混成一片，如同水墨泼画，极为好看。
陌一先是手指向上一挑，重剑飞回，在归途之中，一分为八，八柄明亮的长剑又变为二寸小剑，射入陌一的袖子里。
陌一单膝跪地，双手握住膝盖，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答滴答地砸在手上、腿上。整个身躯不住颤抖，眼皮时闭时张，好似一个不注意就会睡死过去。
九兰走到陌一身边，纤细修长的双指从怀中夹出一颗丹药，塞进了陌一嘴里。
陌一这才缓和过来，呼吸趋于平缓，轻微颤抖，总算是有点精神撑住。
陌一突然袭击九兰，一记重掌迅猛拍在了九兰胸口上，只见胸线起伏，九兰被掌力震退十几步。
咻咻咻，噗呲噗呲噗呲。
三只水箭将陌一胸口连开三个血窟窿，水箭哗啦一声变为了一摊普普通通的水，不同的是现在已经染上了陌一的鲜血。
陌一眼神暗沉，光亮消失，如一石像，倒向一侧，再不能一动。
九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所惊骇，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全身不住颤抖，白汗顺着她的嫩滑软糯的肌肤流下，衣衫浸染湿润，丰盈曲线撩人心弦。
一个佝偻背的少年，拄着一根木杖，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
奇怪少年在九兰眼中异变，变换为了一略显苍老的中年男子，穿着墨蓝色的缎子长袍，腰间盘着一条玉带，右手手指上带着一枚黑檀木镶金的戒指。正在快步走向一座僻静的高大宫殿。
“父亲，不要，不要！”九兰状如癫狂，嘶声力竭的哀求道，眼泪从明眸之中涌出，眼角的红色胭脂、脸颊两侧素粉皆被泪水毁坏，可是她已无暇顾及。
一位娇弱的娘子被中年男子用锦缎勒住雪白修长的脖颈，葱白手指用力扯着男子孔武有力的皮肤暗沉的手。女子胸前雪白起伏，素色淡绿罗裙露出白皙丰润的腿。
九兰的嘶吼声在大殿里回荡着，长久且悠扬。
这行凶之人全然无动于衷，不予理会。
眼看着，那雪白的起伏越加缓慢，那踢蹬的玉腿也越来越无力。
九兰冲上前去，一把血色长剑猛然斩向男子头部。
噗的一声！
眼前景象如烟团般爆裂开来，白色寂寥的烟雾在四周缭绕着。
明晃晃的大殿之上，雄武的金兽于大殿分立两侧，一阶又一阶的光滑如镜的石制台阶之上，正是那行凶杀人的中年男子，其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手中持着一把看似尊贵无比的长剑，剑身镶金带银，剑柄嵌一颗红色宝石。
十数道台阶之下，一青衣男子将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从一名穿戴甲胄的卫兵的脖子里抽出，溅出一片血花。
青色衣袍上此刻早已绣了十几朵血花。而他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二三十具卫兵尸体。
“为何！你为何杀她！”青衣男子嘶吼道，愤怒的眼神之中饱含不敢置信。
“杀她，是为了天下！”
“去nmd天下！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权柄！”
“哼，她的大哥早已拥兵自重，我已杀了，她自是不能留！”
“所以，你是因为怀疑，所以动了杀心。”
“是又如何。”中年男子很平淡的承认。
“姜姬与你我，三人自幼相识，业已三十余载啊，她一直奉你为天下的枭雄，爱慕至极，谁人不知。如今这英雄却因为怀疑屠戮其全族，看来这英雄也不过是个披着华袍的小人罢了！”
“多说无益！你现在退下，我还能念在你为赵国所做的功绩上饶你一命，否则，合族覆灭！”
“你当年的锐意进取造就多少丰功伟业。巡行北疆，收服林胡、楼烦二族，修筑长城抵御游民，拓地千里使国力一振。你现在是怎么了？！”青色素衣男子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心中气力却越发疲弱，手中剑不住颤抖。
“我心中鲲鹏志，一生不灭！”
只见青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只，装在一个朴素至极的木鞘之中的匕首，普通的木制手柄，上面刻着一只略显粗糙的小兽纹。
“这把匕首本就是十五岁那年我抢你的，今天我就还给你。”青衣男子声音低沉且决绝，眼神无光。
反手握住匕首，瞄准自己的咽喉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血液顺着刀刃流泻而下。
“赵之国运已然到头了。”丢下这句发音模糊的话，便一头栽倒。
鲜血很快将青衣染成黑色。
数道台阶之上的赵王，手中尊贵之剑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啷当声响。他转过身去，慢慢坐在绣着金丝的卧榻之上。好像在快速老去。
一个宦官正在喝令几个奴婢将那死去女子的尸身放进一口极为精致的棺材之中。
而尸体腹部微鼓。
“快，通知王上！姜姬已有身孕！”宦官慌乱地大吼道。
几载春秋过去。
“九兰公主，慢点跑，慢点跑。”一个年长的婢女正在她身后追着。
“九兰公主，可真可爱啊。”一个婢女闲谈道。
另一个婢女接过话茬：“你不知道，九兰公主是尸胎，在我们那儿这便是鬼婴，是死去的妇人积而不散的怨气诞生的东西，是来寻仇的。”
“大胆奴婢敢议论主子，掌嘴二十。”一个老宦官尖声尖气的突然呵斥道。
俩个小宦官走上前，一只手下掐住下颚，一只手呼呼带风地扇了上去，没几下，婢女嘴角便淌出红血，脸颊红肿。
“算了，滚吧。”洪亮的声音响起。
“听到了吗，王上让你们滚，还不快滚！”
俩个奴婢顾不上地上的碎牙，赶忙低头退下。
本是俩个奴婢的闲谈胡扯，赵王却听进去了。
“赵磊，你说，她俩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旁站着的宦官，脸色发白，声音低颤：“这些狗杀才，应该砍头。”说罢，一挥手，四个卫兵就将刚幸免于难的婢女带走斩首。
尸体刚刚拖走。满地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清理。
“诶，婆婆这怎么一片红水啊？”九兰追着蝴蝶路过。
那老婢女一看，面色如常的说着：“九兰公主，这儿脏，咱们去那边玩，那边蝴蝶多。一会儿老奴给公主捕几只。”
“好啊，好啊。”九兰笑盈盈地说着，两眼清澈无瑕，婴儿肥的小脸肉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