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鸟部落的哀歌

    秋日如金，变革之季，主掌肃杀。

    正当腾蛇部落热火朝天地建造魔法屋宇时，西边的鸟部落依然坚守着狩猎的使命。毕竟去年的教训历历在目，今年的鸟部落不敢怠慢，即使气温逼近冰点，他们仍毅然外出，投身于魔法狩猎的冒险之中

    在这片神秘的大陆，如今的季节里，能寻获的猎物稀少，狩猎之旅往往空手而归，但这仍然胜过困守部落。在部落中，每人每日的食物配给微薄，难以果腹。然而，踏入荒野，即便猎物难觅，至少也能勉强填饱肚子，否则哪有力气追逐那些敏捷的生灵？因此，鸟部落的勇士们热衷于跟随领袖踏上狩猎之路，唯有如此，饥饿才能稍作缓解。

    留在部落只会坐吃山空，外出狩猎或许还能带回些许收获，哪怕仅是聊胜于无，也远比困守一隅来得划算。唯一的困扰，便是这寒冷的天气，停下脚步，刺骨的寒风便直透肌肤。鸟部落的服饰与苏晓初至时相差无几，未经加工的兽皮无法紧贴身躯，保暖效果甚微。

    今年，鸟部落的族人们格外勤奋，不再奢侈浪费，他们深知部落尚有外债待还。于是，采集与狩猎变得更加勤勉，就连明年的联姻盛会的主办权也被无奈出让，这对鸟部落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除了努力采集和狩猎，鸟部落的种子搜集工作也未曾懈怠。去年的种子换来了丰富的粮食物资，如今，种子成了部落的重中之重，毕竟，种植比狩猎更为稳定，更安全。今年，鸟部落的种子堆积如山，尿部落的人翘首期盼腾蛇部落的交易者，却迟迟未见其踪影。他们怎知，苏晓早已决定，今年秋季不再派人外出搜集种子。

    一年的辛勤耕耘带来了丰厚的回报，即便积累了大量种子，鸟部落的粮食储备依然充足。如今，部落中的肉类储备也远超去年，饥饿的痛苦，他们不愿再经历。去年冬季，木材短缺导致部落寒冷刺骨，教训深刻。今年，他们在搜集种子的同时，也会带回干柴，木柴堆满了一角鸟部落的山洞。

    今年堪称鸟部落历年来为冬日准备最为充分的一年，食物充足，柴火丰盈。部落的子民首次品尝到奋斗带来的甜美果实

    拂晓时分，鸟语部落已有了早膳的习俗，这是从睿智的腾蛇部落借鉴而来的。每当拜访腾蛇部落，总会有美味的早餐等待，使人饱餐后充满力量。尽管鸟语部落尚未富裕，但其首领并非固步自封之人，明智地将原来的两餐分割为三餐。今年的收成颇丰，加上部落储备，足以让每个人都吃得满足。

    用餐后，鸠一如既往地带走大半部落成员，大约四十多人，几乎占了部落七十人口的多半数。男女混杂，但多数体魄强健。剩下的三十多人多为老弱妇孺，只要体力允许，他们都会跟随鸠外出狩猎，以减轻部落的负担。

    当然，留守部落的人并未完全休息。即便在这季节，周围仍能找到一些种子，有时还能挖到一些植物的根茎。鸟语部落附近生长着一种植物，根茎肥硕，其内含丰富的粉末，轻易就能填饱肚子，且滋味美妙，深受部落人民喜爱。

    只是，挖掘这些根茎相当困难，且顺着藤蔓挖掘也不保证有好收成，因此它们未能在部落的食物结构中占据重要位置。

    留下的族人主要负责收集种子，挖掘根茎，同时带回枯藤和树枝。换算成食物量，还算充足，这些人所做的已属不易。

    鸟语部落的地势优于其他部落，方圆数百米皆为平坦之地，周围落叶林木与灌木丛生，景色如画。然而，对于食不果腹的鸟语部落人而言，无物能及肉类之美。

    今年的鸟语部落充满希望，尽管生活艰辛，但部落人们的脸上已不见往日的消沉，他们憋着一股劲，誓要找回失去的荣耀，即便对手是富饶的腾蛇部落也不例外。

    留在部落的人不会远离，毕竟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儿需要母亲定期哺乳。大多数时间，人们都在部落周边两里地内活动，这样的距离往返快速，收集的木柴只需频繁送回。鸟语部落没有箩筐，只能依靠人力运输，一次每人能带回的柴火有限，距离太远便成问题。

    约二十多人外出劳作，其中五人在后林拾柴，其他人则在洞穴前搜集种子或挖掘植物根茎

    当众人竭尽全力与坚韧的根茎对抗之际，北方无垠的草原上，一支数十人的神秘队伍正悄然逼近，距鸟之部落仅剩不足一哩的距离。然而，茂密的林木遮蔽了他们的视线，部落的居民并未察觉异样，依旧欢声笑语，商议着如何寻觅最佳的挖掘之地。

    一哩之遥，转瞬即逝。队伍破林而出的瞬间，鸟之部落的成员终于有所察觉。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族中的领袖归来，但随即想起首领刚刚率众外出，再看眼前之人，服饰并非部落所识。

    随着越来越多的身影显现，鸟之部落的人们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来者的装扮与传说中北方的暗影部落如出一辙，脸颊上勾勒着几道猩红的图腾。暗影部落向来与南方诸部落鲜有往来，此行目的令人生疑。

    正当鸟之部落打算质询时，那数十人猛然发动攻击，从采集地到树林不过五十步之遥，平坦无阻。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敌手已杀至，对鸟之部落展开猛烈的屠杀。十六对抗六十，且来者皆为强壮的成年男子，战局一面倒。鸟之部落的勇士仅发出几声悲吼，便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

    战斗瞬间结束，从双方发现彼此到终结，不过须臾之间。原本充满生机的十几人此刻变为冰冷的尸体，身上伤痕累累，尖锐的木矛刺穿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鲜红的血液浸润大地，低洼处汇聚成血池，挖掘用的骨器散落四周，收集的种子洒满一地。

    然而，惨烈的呼喊声终究引起了部落内其他人的注意。山洞中，几位年迈者带着幼童，皆行动不便，甚至未曾听见声响，更别提外出查看。但在后方林中拾柴的五人，立刻向着部落疾奔。

    尽管鸟之部落尚未形成完整的语言体系，但各部落都有独特的传递信息方式。在外人听来，那些尖叫不过是面临死亡的哀嚎，但在鸟之部落，那是警告——外敌入侵的信号。

    五人在林缘窥探，目睹了族人遭受屠戮的惨状。幸而，他们经验丰富，未敢发出声音。其中一位看似颇有威望的人，奋力将众人拽回林中，隐藏起来

    对面的生物数量远超自己部族，就算他们五人挺身而出，也只是徒增牺牲。历经部族数十年风雨的小首领会意到，他们此刻的任务就是铭记这一切，日后寻求复仇。这个抉择无比明智。

    黑暗部族的战士在激战后并未止步，领头的几人交换了阴冷的笑容，踏着炽热的血迹，继续深入鸟部落的洞穴，仿佛决心屠戮到底。隐藏在林间的众人目睹这恶魔般的行径，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留下的都是部落的长者与孩童，包括他们的父母，几位孩子的母亲已倒在恶魔的屠刀下。这些孩子是部落的未来，而他们此刻只能无力地藏匿于此。

    从挖掘根茎之地到鸟部落的洞穴，只有三百余步之遥，但对方的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他们心上，反复敲击。

    直至相距五十多米，他们才辨认出那些黑暗部族的面孔，咬牙刻骨记住每个人的狰狞，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迹斑斑的兵器踏入他们的土地，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惨叫与哭声持续良久，十几分钟后才渐渐平息。树林中已有无法承受这般刺激的人昏厥过去，但他们紧握的拳头透露出无尽的愤怒，首领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鲜血顺拳流淌，此刻唯有默默忍受。

    不久，黑暗部族的人终于走出，每人肩扛大小不一的肉干。洞穴内升腾的烟雾越来越浓，黑暗部族首领望着熊熊燃烧的洞口，发出恶魔般的狂笑，带领满载猎物的队伍沿原路返回。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林中的几人心中竟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洞穴的烟雾此刻已弥漫至他们身边，浓烈的烟雾刺鼻难忍。正当众人几乎无法承受时，黑暗部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尽头，遁入来时的密林。

    然而，众人依然不敢贸然离开。小首领深知有些猛兽会故布疑阵，此刻若不慎遭遇，之前的忍耐都将付诸东流

    果然，半小时后，远方的林缘悄然冒出一个身影，谨慎地窥探，良久确认无恙后，方才遁入山窟。目睹此景，众人恍然大悟，敌方显然是预谋已久，来时悄无声息，直接发动了黑暗魔法，直指部落石窟，劫掠之后又施法焚烧山洞，最后还安排了后续侦查，这明显是图谋全族覆灭。

    部落的其他成员都不见踪影，他们必定也察觉到了危机。此刻，众人更加不敢轻易外出。然而他们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两个时辰后，小首领吩咐完毕，起身准备穿过一旁的森林，探查那些恶魔是否真的离去。若不确认安全，长久蹲守只会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