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们老爷就是王法
衙役们陆陆续续进了珍宝斋，带头的一个大喊一声：“谁？是谁敢欺负薛小姐？”
薛宝珠看着自己的人来了，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姜鸢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她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明明是清冷谪仙的模样，偏偏行事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就算她是县令家的亲戚，在安阳城这般大张旗鼓也并不见得是好事。
上一个像她这般大张旗鼓的，县令家的公子，已经被送回镇江老宅了。
姜鸢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衙役们虚张声势地大声喝问。
薛宝珠白嫩的手指指着姜鸢，满是不屑，“你个贱民，刚才不是嘴巴厉害得很吗？怎么？现在看到我的人来了，不敢说话了是不是？你害怕了对吧？”
薛宝珠对着带头的衙役说：“就是那个站在楼梯上的女人，去将她给我抓过来。”
衙役们赶紧上前，姜鸢冷脸说道：“凭什么抓我？青天白日，没有王法了不成？”
衙役走过来，反扣住姜鸢的手臂，啐了一口。
“王法？你不知道在这安阳城，我们老爷就是王法吗？你还敢跟我们薛小姐讲王法，简直瞎了你的狗眼。”
姜鸢被压着，走到薛宝珠的面前，薛宝珠让翠兰过来，“去，打她，她刚才怎么打的你，你给我十倍，二十倍地打回来。”
她薛宝珠的丫头，打得别人。但别人却是打不得她手底下人的。
“薛小姐，你这样嚣张跋扈，你家中知道吗？”
姜鸢大喝一声，“听说你是京都来的小姐，难道京都的人都是这般无法无天的不成？”
姜鸢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大。
“再说，什么叫安阳城县令就是王法？我只知道这天下姓独孤，还不知道这安阳城姓柳。你薛小姐就算是县令的侄女，难道还能大过国法不成？”
薛宝珠咬着牙根，推了翠兰一把，“去打呀！打烂她这张臭嘴！我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字。”
将她打成猪头，然后再带回县衙，将她舌头拔了，看她还如何说话。
翠兰赶紧上前，抬手还没打下去，就被姜鸢一脚踢飞了出去。
翠兰“哎哟”一声就已经在一丈之外了。
薛宝珠吓得瞪大双眼，她没想到姜鸢居然还敢动手。
押着姜鸢的衙役也没料到，一个人直接过来，拿着剑鞘就朝着姜鸢敲下去。
“谁敢！”
声音从二楼传来。
所有人抬头望去，姜鸢终于看清了刚才一晃而过的素色衣袍穿在谁的身上。
刚才她拿着葡萄上楼，无意发现二楼包间的窗口开着，而徐璟山就在那里面，他正站在窗边不远的位置。而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公子。
虽然看不清样貌，可是她看清楚了徐璟山的表情。
徐璟山的脸上表情十分恭敬。沈木兰同她说过，徐家是皇商，富可敌国，一般的官员倒不至于让他这般态度。
姜鸢便推断，徐璟山身旁的人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不管他身份如何，一定不会比柳江一个小小县令差。而她在整件事情中并没有做错，是薛宝珠主仆过于嚣张跋扈。
相信自己让小厮将葡萄送进去，徐璟山一定知道自己来了。
而只要他走到窗边来看，他那般聪明，一定能很快明白事情的经过。她相信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开口的不是徐璟山，而是独孤益阳。
他是和徐璟山约好在这里谈论事务，谁能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场热闹。
本来只是站在窗边看热闹，只是觉得那薛宝珠过于嚣张，至于那黑黄妇人生死，与他何干？
“没想到，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天高皇帝远，占山为王’，这柳江都敢这般，不知道我大煜朝五十六座城池，有多少这样的王法？”
徐璟山这样看似轻飘飘的感叹，让独孤益阳脑子一下炸了。
这是他大煜朝，是他独孤家的天下，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县令说了算？
衙役的动作停顿，看着二楼上缓缓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时之间不敢动作，茫然地看了看薛宝珠。
薛宝珠虽然是从京都来，其实，她很少出门，她甚至是不被允许参加那些达官贵人的宴席的。每次有宴席，都是她那位嫡姐参加，而她不过是妾室所生的庶女。
她家在老爷面前有几分脸面，所以她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她爹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觉得她出门就是丢人现眼。
只有这一次，居然开恩一样的，让她来安阳城看望小姑姑和姑父一家。
在安阳城的一个多月里，她才感受到了京都贵女应该有的待遇。让她忘乎所以。
所以她根本不认识徐璟山，更不知道开口说话的独孤益阳是谁。
她看独孤益阳和徐璟山虽然穿着名贵的衣料衫子，可是发间，身上并未佩戴什么名贵的配饰，便想着他们不过是安阳城有钱人家的公子。
薛宝珠抓起旁边书桌上的砚台就朝着下楼梯的独孤益阳丢过去，“你什么东西，敢打断本小姐的命令！”
那砚台还没飞到，就被一个飞身过来的黑影劈成了两半。
薛宝珠直接整个人都傻了。
那是砚台，不是宣纸，居然直接就被那人拿刀砍成了两半。
她吓得往后退两步，让衙役们护住自己。
独孤益阳看着从台阶上滚落下去的砚台，眼中已经起了怒气。
“好好好，这位薛小姐还真是有脾气，居然敢拿砚台丢我。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勇猛的女子！”
这话说得轻，可是斋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听到了，那咬牙切齿的语气。
姜鸢补了一句，“这位公子，还好你没被打到。若是打得头破血流，就惨了。说不定你还要赔薛小姐砚台钱。毕竟，薛小姐的姑父柳县令可是我们安阳城的王法。”
薛宝珠剜了姜鸢一眼，不服气地说：“你少跟我牙尖嘴利。你不要以为这些人能救你，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王子皇孙来了，我也要收拾了你，拔了你的舌头。”
王子皇孙怎么会来这里。
这安阳城离京都十万八千里，除了之前有个随军的四皇子，还从来没有哪个贵族来过这安阳城。而那位四皇子现在正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北地军营里。
她薛宝珠只要仗着姑父的势，今天就一定能处置了这姜鸢。
独孤益阳从楼梯上走下来，已经满面寒霜。
“薛小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我这个王子皇孙，够不够资格同你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