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箭三雕
崔莺目光转向封澜所在之处，口中传出一道不屑之意，直刺封澜的耳朵：“哼，将军府之养女封澜不是号称修为出众么？怎的，如今已是灵力枯竭，抑或是伪装被戳破了？”
“确实如此，看来她的手段也就仅止于此了。不如像往年一样，给各位施展一番枪决秘技，助个热闹如何？”身旁的世家之女白鹭附和道，言语间透着讥讽。
人群之中，一片嗤笑声起。
封澜微微垂下眼帘，心中忆起往昔重生之前的日子，那时的她总是默默陪侍在封雪柔左右，充当她的影子。为了衬托封雪柔的智慧与美貌，封澜始终朴素装扮，不曾展露自身丝毫修炼天赋。
封雪柔时常在外人面前夸赞封澜文武双全，然而贵女们并不信服，每逢盛典聚会，便强迫封澜当众演练枪决秘技，将其当成众人的笑柄。
“你们不要再嘲讽澜妹妹，近来她一直在刻苦研读修炼典籍，勤奋足以弥补不足。我坚信澜妹妹必然会有惊人之举！”封雪柔面色冷峻，瞪向崔莺和白鹭二人，语气责备。
封澜心中暗自冷笑，这世间最令人作呕之事莫过于此：你看到了一个人虚伪的真实面目，可他人却视而不见，还以为那个人表面看起来那般美好。
封雪柔便是这类人物！
世家子弟李恒赞赏地看着封雪柔，低声对王卿尘说道：“你看，封将军家的嫡女雪柔姑娘，真是巾帼英雄啊。虽然看似柔弱，但对于养妹的庇护却是寸步不让呢。”
王卿尘淡然微笑，并未接话，反而是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封澜。不知何故，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女宛如潜藏于密林深处的雄狮，正等待最佳时刻，蓄势待发。
封澜并未让人久等，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木质令牌，在众人瞩目之下起身。她开口吟诵诗句，其中蕴含的威猛气势犹如千军万马，滚滚涌入每个人的耳畔：
“《出塞行》，狂沙长云卷西山，孤城守望镇北关”
随着封澜的诗句流淌，一幅幅疆场烽烟四起，壮志报国的震撼画面仿佛跃然眼前，大厅内瞬间肃静无声，唯有细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至词意后半部分，更描绘出了一位老将军暮年仍心系国家，欲以生命赴战的悲壮情境。
众人皆感热血澎湃，清风院主更是凝望着远方，内心波澜起伏。封澜的这首诗让他触动颇深，相比之前那些充斥着儿女情长的小诗，这首诗的雄浑意境正是他所追求的。
而同样深受触动的还有王卿尘。两人此刻似遇知音，全身血液为之沸腾，久久无法平息。
面对众多赞誉之声，封澜无奈一笑，这首诗其实源自她一次凯旋归来之时，司君要求王卿尘与清风大儒各自创作一首诗作为赠礼献给她。随后，她将两首诗巧妙融合，并根据自己的战场经历进行了修订润色，两位大师当时还盛赞皇后的文学造诣高超。
而在这一世，这首诗令清风大儒陷入了深深思索，为何这位十四岁少女竟有这般惊人才华？又为何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心境与格局！
他这修行已逾六境，步入花甲之年，却尚未有此等旷世之作，是否应就此遗憾仙逝于西北之地！
司君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封澜的身上，与先前那瞬间便转移开去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的眼神流露出几丝赞赏之意，径直凝视而去。
“此女胸襟壮志，颇有英姿，不知是哪位仙门之后？”他侧首询问身边的长者。
“禀告侯爷，此女乃是我封将军府之养女封澜，曾闻其略通武道，如今看来文武双全，实属难能可贵！”对方恭敬回应。
司君注视封澜的情景，在众多贵族少女眼中显得格外刺目。封梨落咬紧后槽牙，封雪柔则不动声色地品味着手中的灵茶，内心却满腔愤懑，巴不得将封澜赶出门去，撕碎她那张言辞犀利的口舌。
封雪柔始终提防着貌美的封梨落，却低估了一个样样不及自己的养女封澜！
屏风背后，一位脸上洋溢着玩世不恭之气却又不失淳朴气质的俊逸青年，悄声贴近云海耳边。
“炎兄，你看封家这三位小姐，封雪柔肌肤如雪，才华出众，令人爱怜；封梨落娇媚动人，容颜出众，想不到还有个封澜小姐，容貌明媚，气质超群，且才情卓越，封家仙子，得其一已然足够！特别是封澜小姐的身姿，啧啧……”
异姓藩王镇南王府世子白辰言语间越来越激动。
云海的目光落在封澜身上，尽管她努力掩饰，但他仍察觉到她右手掌心中的剑伤痕迹。
再加上那声音与昨夜闯入自己房间，胆大包天扯下自己衣衫的女子极为相似，大胆行此举之人必然是她无疑。
白辰探头探脑从屏风缝隙中窥视封澜，“炎兄，像这般既明艳又纯真的仙女若能为我暖榻，岂非妙哉？睡前让她那纤细的玉手帮我按摩肩颈，再来上一首诗词增添情趣，想来定能让本世子心动不已呢！”
云海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白辰：“她或许会用那只柔软的手，扭断你的脖子！”
白辰脸颊不由得微微抽搐，云海向来看待女性眼光独到，莫非……
“炎兄，你是不是与那位姑娘有过一段？”白辰疑惑地望向云海，除了倾城仙子之外，云海从未对其他女子发表过评论。
“滚一边去！事办妥了吗？”云海冰冷的目光扫过白辰。
“办妥了！王卿尘今晚必定醉得人事不省，无法靠近司小侯爷。”白辰捂住嘴巴低声回答。
屏风前的清风大儒起身，目光停驻在封澜身上。
“今日，老夫决定收司君小侯爷及封澜二位为徒，改日请两位前来拜入门下吧！”话毕，他含笑转身走向屏风后，邀请云海一同离去。
清风书院院长此言一出，大厅内立刻炸开了锅。
“不曾想，封家的养女竟成了清风大儒的弟子！”
“司小侯爷身份尊崇，才情出众，乃是众望所归，而封澜小姐怕是大儒首位女弟子吧！”
“的确，大儒门下的弟子多活跃于朝廷，皆为人中龙凤，真是意想不到啊！”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里，修炼者以求大道为目标，凡人则向往文道之巅。十四岁的封澜，天赋异禀，已得儒家仙法真传，让众人皆感自身修为不足，纷纷决定推迟选拔之事。“明年再封吧！”有人感慨。
封梨落在闻知封澜荣膺儒家仙师门下弟子的消息后，心头燃起嫉妒烈焰，她愤恨地瞪向封澜。崔莺更是咬牙切齿地斥责：“真是诡异至极，这等人也能拜入儒家仙师门下？”
封雪柔面带微笑，尽管内心愤怒至极，几乎要将封澜撕裂，但她依然保持着端庄大方的仪态，仿佛那一巴掌始终未曾抬起。若非封澜横空出世，她便能与司君一同，以师兄妹的身份踏上修行之路。
封澜与司君一同向清风真人致意，她利用眼角余光瞥见司君正在注视自己，对此她毫不在意。倘若不是尚未手刃仇敌，查明自身身世，她此刻早已痛下杀手，将他凌迟处死。
封澜微微低首，眼底暗藏着汹涌的法力波动。今天之事，对她而言，有三点尤为重要：
第一，封青青因身陨无法参与此次文道盛会，因此封澜错过了一醉方休的王卿尘，也使得后者失去了诬陷封澜玷污名声、进而嫁入王府的机会。
第二，封澜从封雪柔手中夺得了成为清风真人亲传弟子的资格，断绝了封雪柔和司君之间可能产生的仙缘联系。
第三，封澜目光锁定在了避开她视线的王卿尘身上，那男子似乎心怀鬼胎，瞬息间脸红退避。她冷笑一声，决心从司君手中夺走他最重要的助力——那位精通计策、名为王卿尘的仙道智囊！
一举三得，何等畅快淋漓！
骤然间，一个带着嗔怪之意的声音在封澜耳边轻轻响起：“封澜，你好厉害啊，我都快要崇拜你了呢！”
封澜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明黄衣裙、梳着双环髻的女子站立在那里。女子的梨涡随着笑容愈发深邃，她身子前倾，轻盈地拍了拍封澜的肩膀。
见到这位女子，封澜心头泛起一阵苦涩的思绪。原来，此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