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最好的人
男人神色自若，问话时却一板一眼，宽大的手掌着手机，屏幕中的图片清晰，有一本杂志甚至有他访谈时的照片。
他沉沉的眸锁定着季昭昭，她的神经迅速紧绷，像是被审问一样，全身都僵着。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绝对不能。
季昭昭心慌意乱，室内很安静，她急促的呼吸声就很明显。
“我随便拿了几本，正好看到了您的、您的采访。”
她本就不会撒谎，眼神躲闪，整张小脸通红，话里全是破绽。
盛岱渊微微挑起单侧眉，他平静道：“展示区的杂志有六十四本，其中关于我的采访记录在内的不到八本。”
“昭昭，这个几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季昭昭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猛烈撞击着胸膛，她努力措辞，可无论怎么说都显得可疑，她低下头细声说：“就是巧合嘛。”
女孩的声线本就软，她刻意压低声音更显得绵甜，撒娇一样的语气成功让盛岱渊心软，他眼中出现逗弄的痕迹：“好。”
无非是小姑娘关注过他，他见多了后辈对他的崇拜孺慕，盛岱渊并未多想，只是对象是季昭昭，他心中不免波动。
他不是什么自命不凡的男人，不会觉得某位女士的善意就是对他有想法。
“小骗子。”
季昭昭心率过速，她两条细腿轻蹭，接受了这个称呼。
“您多会儿下班？”季昭昭看到他的桌面上还放着大量文件，有一些是翻开的状态，她移开视线，不去窥探文件内容。
盛岱渊抬腕看时间：“现在就好。”
还剩一些事等着他做决定，他准备送了季昭昭之后再回来处理剩下的工作。
季昭昭连忙摆手：“您先忙，我在这里等。”
小姑娘郑重其事：“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再这样了，如果您还是不注意身体，那我、那我就……”
盛岱渊故意问：“那你就怎么样？”
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有威慑力的，于是软绵绵来了一句：“那我就每天都提醒您。”
她努力肃着小脸，正经的样子更乖了。
盛岱渊轻笑，他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小姑娘的眸子当即亮了起来。
盛岱渊：“行，那就辛苦你等一会儿。”
季昭昭：“我出去等您。”
她不想打探盛岱渊工作内容，特意避开这里。
盛岱渊说：“不用，就在这里。”
他拨通内线，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水果和茶点。
来人是季昭昭没见过的脸孔，应该是盛岱渊的另一位秘书。
秘书小姐将银叉摆在季昭昭趁手的地方，季昭昭和她说谢谢，她一笑，轻声出去了。
这位秘书出去后小声问林秘书：“这位是什么来头啊？”
林秘书是和盛岱渊一同回国的，跟了他也有些年头了，此刻摇头：“我也不太确定，看样子年纪还小，应该是盛总的家里人吧。”
“我看不像，盛总的侄女不是也来过吗，盛小姐可都没这位受盛总重视。”
秘书还记得盛如瑾来的时候，盛总都没让人进办公室，那时候远没有现在忙。
盛如瑾和盛总撒娇，说想一起吃饭，可盛总拒绝得很干脆，简短说了句好好学习就回到办公室，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敷衍。
那位盛小姐走的时候脸拉了那么长。
秘书没控制住音量，林秘书赶紧让她降低声音：“小声一点，别让人听到了。”
她小声透露：“我和盛总在国外工作的时候，曾经不小心看到他写的几封email，收件人署名都是季昭昭，现在看来估计就是这位季小姐了。”
秘书激动问：“写了什么？”
林秘书回想：“好像是关于学习上的，还有青春期心理……”也过了几年，林秘书记不太清了，她说：“不过好像在四五年前，盛总就不再发邮件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秘书愣了下：“没想到盛总还有这一面。”她不免唏嘘，脑补一堆乱七八糟的虐恋了。
林秘书笑：“我们做好份内的事就好，别和其他部门透露盛总的私事。”
办公室内。
盛岱渊在进行线上的跨国会议，工作时，他的气场很强，无意识会透露出强势来。
季昭昭拿着书看，心却早就飞到他那边了。
男人声音低沉，四国语言语言切换流利，他说话时没有什么口癖，表达观点简明扼要，相比会议其他人情绪激动，他一直保持着冷静，掌控着全局。
季昭昭按耐不住心中萌动，每多接触他一点，就会发现他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好。
时间过得很快，秘书进来送了两次果汁盛岱渊就处理完了所有工作。
他有意加快速度，剩了一些琐碎的事项就留给了林秘书。
季昭昭早早收拾好东西，她全程都没有出声打扰，盛岱渊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眼眸闪亮亮地看过来，疲惫消解，效率也自然提高不少。
两人一起走出公司，司机在门口等待，看到季昭昭后有些惊讶。
盛岱渊：“有想吃的吗？”
“都可以。”
季昭昭先坐入车里，弯腰时脊背削瘦的骨有些明显，腰本来就纤细，此时更是轻薄。
盛岱渊的审美观虽然传统，偏爱女人柔美，可他还是皱了下眉。
“去庭檀。”
庭檀是家私房菜餐厅，坐落城市中心，但是不接待外客，只接待固定的客人群体，每年的预约名额不到二百个。
他们在的包厢非常隐蔽，侍者上完餐品就退了出去。
盛岱渊把肉制品切成小块，换到季昭昭面前。
“小叔叔，您真好。”
今天的氛围实在好，季昭昭感觉两人亲近了不少，说话稍稍大胆了些。
她还是头一回这么直白地表达。
盛岱渊心头最先出来的想法竟然是，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是这样甜蜜吗？
她也会用这么柔软的目光注视着那个人吗？
盛岱渊突然想起保镖那日报告所说，她很喜欢那个人。
有多喜欢？
愣头青小子，有什么可喜欢的？
盛岱渊心中百转，再开口时语气不免沉了些：“我好吗？”
季昭昭没察觉深意，她用力点头：“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小骗子。
他在她心里哪里能排得上最好。
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说他最好，明天就把他忘了。
盛岱渊明知道这样，可还是被那声“最好”给哄得心软。
季昭昭吃到喜欢的，多夹了几次。
盛岱渊不动声色将餐品换到她面前，季昭昭眼睛弯弯。
下一秒，就听这位“全世界最好的人”慢条斯理问道：“那我和你喜欢的人比，也是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