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向日葵
盛岱渊严肃承诺完，却发现季昭昭的笑容弱了几分。
季昭昭刚刚还雀跃欢呼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好像空了一块。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盛岱渊对她做出了承诺，这意味着两人之间永远有联系。
同样的，这也表明两人未来再无可能。
就算她早就知道结局，可心中难免存留着幻想。
季昭昭笑不出来，她嘴角慢慢落下，艰难开口：“谢谢，小叔叔。”
小叔叔三个字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盛岱渊不知道她心情突然低落的原因，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说无凭，当即联系律师，将一些升值的资产转移到季昭昭名下，商铺、其他企业的股份，以及固定房产等等。
他迅速安排好，挂断电话后说：“这只是一部分，过两日我会将鼎坤的部分股份转在你名下，我计划在三个月内帮你拿到四个发达国际的绿卡。”
季昭昭像是被掌掴一耳光，难以言喻的羞耻快要将她击溃。
她急迫地摇头：“我不是，我不是因为……”
她急得又要落泪，面对盛岱渊她总是容易感觉委屈，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
盛岱渊抬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他替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这些才靠近我，这些是我想给你的。”
季昭昭怔住，男人不再说话，他抬手，用拇指指腹擦去季昭昭的泪水，带着难言的温柔：
“早点休息，今晚不要带着眼泪上床。”
——
暑假很快过去，到了录取通知手册里的开学日期。
季昭昭早早就收拾好行李，等着妈妈来接她。
妈妈等等会来接她诶！
她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欣喜。
初中之后阮娜就没去过她的学校，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
她一直梦想着能和妈妈一起去学校，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季昭昭的腿轻轻晃悠。
阮娜和她说的是九点，她六点起来就等着了。
好久没见妈妈了，季昭昭期待，还有点紧张，她止不住地朝门口看。
惜文笑：“小姐，可还早呢，先把早饭吃了。”
季昭昭不太好意思，她放下包，到了餐桌。
惜文布置好餐具，问：“真的不继续住在这里吗？上下学每天让司机接送也方便。”
她舍不得季昭昭。
季昭昭同样舍不得惜文，她细声解释：“学校不允许外宿，大一新生必须要住宿舍，还要军训，最早也得下学期了。”
惜文叹气：“我还想让你一直住在这里呢。”
季昭昭笑着摆手：“我住这么久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叫什么麻烦啊，我们都特别喜欢你。”惜文不死心：“周末呢，周末可以回来吧？”
季昭昭想了想：“好，我问问小叔叔，他允许的话我周末兼职完就回来。”
“盛先生当然想让你回来啊！你都不需要问。”惜文肯定地说。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问：“盛先生知道你今天开学吗？”
季昭昭犹豫一下：“应该不知道吧。”
盛岱渊出差不在本市，她连道别都不能当面说，只好发长长一段消息和盛岱渊告别。
她准备在学校安顿好之后去找盛岱渊当面道别。
再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了。
季昭昭的心沉重了几分。
“盛先生最近估计是太忙了，我听说分公司的问题不小呢。”
季昭昭知道，她轻轻呼一口气，眼睛弯弯：“没关系，我之后找小叔叔当面告别就好。”
“行，我再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忘记拿了。”
钟表指针转动，时针指到数字九。
阮娜还是没来。
季昭昭有些心慌，她给阮娜打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
惜文安慰她：“是不是在路上，没事，这才刚到九点，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季昭昭点头，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大门口等。
时间一直到十一点，阮娜还是没有来。
季昭昭看着时间，忍不住给阮娜拨过去电话。
这回电话只响了两声。
季昭昭松了口气：“妈妈。”幸好妈妈接通了电话，她一直害怕阮娜出了什么事。
阮娜那边嘈杂，她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干什么啊？一大早给我打这么多通电话，我不是说了别主动和我联系吗！”
其实加上这通电话总共才三次而已。
季昭昭一愣，再开口声音就没底气了：“妈妈，我今天报到，你说要送我到学校的。”
阮娜想起了这件事，她不耐烦道：“你学校不就在本市吗，没几公里的路你自己去不了？送送送，多大个人了还要让我送！我现在没时间，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被挂断。
季昭昭愣愣地看着通话中断的提示，肩膀沉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一下被抽走，支撑不住蹲了下去，她深呼吸放缓气息。
她早该想到的。
她对妈妈已经没有用处了。
妈妈说的对，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自己开学了。
她原本想着，能和妈妈在学校门口留下一张照片的，她本以为妈妈会因为她感到骄傲。
妈妈只是太忙了，又不是不爱她。
没关系，她自己也能去。
季昭昭安慰自己，她握紧拳头想站起来，可试了好多次都起不来，双腿仿佛被抽走筋骨，软得不受控制。
突然，一道车鸣从前方传来。
季昭昭费力去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
是妈妈！
她就知道，妈妈不会忘记的。
力量又回到身体里，季昭昭终于站起来，她高兴地和那辆车挥手。
车越开越近，季昭昭笑意盈盈，乖乖站在一边等车过来。
车停在她面前。
她弯下腰到后座车窗处，撒娇：“我好想你……”
车窗下降，里面的人却不是妈妈，季昭昭一滞，看清人后心跳如擂。
是盛岱渊。
他不是在国外吗？
怎么是他。
竟然是他。
短短几秒钟心情极速变化，季昭昭就呆呆看着他。
直到男人下车，风尘仆仆，眼神难掩倦色，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背着光向她走来：“开学快乐，昭昭。”
风吹来，向日葵明媚的花瓣微动，季昭昭一下子分不清，是花在动，还是自己的心在动。
是花瓣在动吧，她想。
因为她的心，早就在理性之外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