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面子和里子
铁血帮总坛的侧门现在已陷入无人值守的状态，所以当龅牙丙抛下手下一马当先率先抵达的时候，只能看到门外一地的尸体。而熬鑫、柳灿等人连同被擒住的汪穆早已无影无踪。
面对众多冰冷的尸体与鲜血汇聚成的血海，龅牙丙的脸上毫无怜悯，只是自言自语道：“堂堂江南四大帮派之一，今日终究是化为了灰烬。下一个轮到的又会是谁呢？”
正说着，恰有三人从总坛之内急行而至。
龅牙丙认出为首之人正是不久前才打过照面的一阳子。
“哦，是一阳子道兄，幸会幸会。”
三人也未料到苍龙殿这么快就会派人来到此处镇守，脸上都是一愣。
一阳子最先反应过来。
“原来是丙长老，失敬失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在这儿遇到了。”
一听是苍龙殿“长老”级别的人物，甲先生与抱真和尚的表情更加不自然。
这自然逃不过龅牙丙那双转得飞快的眼睛。
“这两位莫非就是一阳子道兄刚才所要寻找的兄弟。两位怎么称呼呢？”
“甲先生。”
“抱真和尚。”
两人回答得生硬，龅牙丙倒是表现得很热情。
“原来是‘纸扇杀人’甲先生与‘金刚重威’抱真和尚，幸会幸会！同命会‘高手的身旁是高手’之言果然非虚。”
本来十分紧张的两人，见龅牙丙如此和颜悦色，毫无杀伐之气，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也客套了起来。
“不敢不敢，丙长老你客气了。”
“是啊。没想到连我籍籍无名的抱真和尚您也听闻过，丙长老的江湖见识果非常人。”
只剩一阳子依旧全神戒备，没有丝毫松懈，更突然出言问道：“对了，丙长老你孤身至此所为何事？”
龅牙丙闻言突然发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孤身一人？一阳子道兄你这就大错特错了！”
听闻龅牙丙并非“孤身一人”，甲先生与抱真和尚立即再度紧张起来。只因两人并未查探到现场还有别人的气息。难道另有高手暗中潜伏？如果真有，实力只怕不在二人之下。
龅牙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人表情的变化，见已经达到目的，就又忽然指着门外‘摊牌’道：“君不见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死人嘛。”
一阳子也冷冷地道：“拿死人开玩笑，未免对逝者有些不敬。碰上胆子小的，可会吓死人的。”
一阳子的这些话既是对着龅牙丙说，也是对着有些失态的甲先生与抱真和尚说。
甲先生听出话外之音，脸色更加难看。不过眼下却不能不先团结一阳子，所以也只能隐忍。
“一阳子道兄说的极是。”
话音未落，龅牙丙就无预警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然后从踢开的尸体旁俯身捡起了一把刀。把刀身往尸体衣服上干净一些的地方来回蹭了蹭，总算把刀身上沾染的血迹擦干了。
嘴上称是，行动却完全相反，甚至比刚才的“动口”更为出格。三人又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上闯荡，自然明白来者不善。不仅不善，此人一定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
抱真和尚露出愁容道：“丙长老，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听闻金库被三个盗匪打劫。之后那三个盗匪就逃去无踪。崔长老派我来这里守门而已。”龅牙丙一边掂量着手中的兵器，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过，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我不是靠打上来的，苍龙殿的长老里也数我最不经打。所以要捡一件武器防身。”
甲先生则道：“哈，敢在这个时候趁乱动手，这三个盗贼还真是好胆色。敢在阎王头上拔毛，就更加让人佩服了。”
龅牙丙瞥了甲先生一眼，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一阳子一听，顿时心中万马奔腾，简直要骂死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白先生，这个情况下没事还去刺激龅牙丙干嘛！得尽快脱身！
“辛苦丙长老了。我等本应该留下助拳，协助长老你捉拿匪徒。无奈同命会之中尚有要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且慢！”
龅牙丙横身挡着侧面，并无让路的意思。反而横刀胸前，做出战斗的架势。这明显不是在商量。
“三位，既然盗匪尚未到来，不如就与我过过手，权当帮我练习一下吧！”
一向傲气的一阳子暂歇锋芒，客气地道：“丙长老您过谦了。苍龙殿的长老哪个单拎出来都足可为一方之雄一派之长。我们这三只江湖中的小虾米，哪有资格与您练手呢。”
“不可不可，不肯赐教就是看不起在下。一人一招。留招还是留人，就请你们自己选择了。”
一阳子三人互看一眼。这老小子是要来真的呀。看来不露点真功夫还真过不了这个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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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蛐蛐公子公孙雅量“助力”，很快就带着汪夫人与汪小虎来到了江津渡口。当然，昏迷的汪小虎是被公孙雅量扛着来的。体弱的汪夫人也是公孙雅量施展修为“拉”着来的。
此时原本破旧的渡口正有扁舟一叶在等待。船上的老船夫似乎认得汪夫人，一眼看到她就热情地跑到船头唤道：“小姐！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
汪夫人愣了半晌，才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父亲消失了二十多年的老部下。
“陈叔？二十多年过去了，您虽然多了很多白发，但样子倒是没怎么变。没想到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认得出来。”
“小姐你谦虚了。何况不管过了多久，小姐的大家闺秀之风都是藏不住的。”
汪夫人好奇地问道：“陈叔，你不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陈叔的眼眸似乎穿越了无数岁月，眼角也渗出泪光来：“说来话长。江湖风波难测，当年我的消失本是为了秘密留住老帮主刻意安排的退路。没想到老帮主一直到过世都没有用上。现在铁血帮蒙难，小姐你与公子有难，居然让我有机会报答老帮主的恩情。”
陈叔抹了抹泪，招呼道：“说多了。此处依旧危险，小姐你们快点上船吧。”
一直在旁的公孙雅量心道：铁血帮的老帮主还算是有点意思。也不知当年的恩义能否保住这母子二人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