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这是谁家的娃娃
剩下的半个面包，叶珊带给了薛阎王，她想让爷爷尝个新鲜玩意儿。
薛阎王拿在手上，呆了一会儿，缓缓说了句：
“几十年前，我尝过，很好吃。”
说着，他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
他向南望去，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也在向他回望……
他眸光微闪：
“那是1939年的秋天，他从北方带了面包回来，面包是圆的，和这个一样……他和我说，他要去打鬼子了，把鬼子打跑了，他再回来……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我在外学武多年，刚回坝镇，得承欢膝下，侍奉双亲。他说，那也好，我先走一步……
“这话说得真不吉利，他真的先走一步了……”
一阵春风拂过，湛蓝的天空下，洁白的玉兰花在枝头摇曳，片片剔透的花瓣随风飞舞。它们曾顶着寒风沉默度过了严冬，如今更显得晶莹夺目、美丽圣洁。
薛阎王看着眼前飘落的花瓣，思绪收了回来。
“练功吧。”
“您继续讲讲嘛，我爱听！”叶珊仰起小脸，紧盯不放： “爷爷，那个人是谁呀？”
薛阎王霍然转身，目光如炬。
“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挚友。他叫丁逾白！你要认真记住——他是抗日烈士丁、逾、白！”
“我记住了！抗日烈士丁逾白！”
叶珊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
如今没有加菲猫陪练，薛阎王就远远地拿着藤条攻击。
他的手抖抖抖，藤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叶珊就上跳、下窜，左闪、右闪。
不对，这场面怎么那么眼熟？
……他逗猫呢？
休息的时候，叶珊说自己准备去县城闯闯，看能不能在县城上学。
薛阎王在空中甩出一记响鞭，“山外有山，县城厉害的学生多，你若是不怕，大胆去闯吧！”
有了爷爷这话，叶珊感觉自己更有胆气了。
周日一大早，叶珊和徐慧萍去县城，借口是去娘舅家。
朱二妹原想着叫叶银花一起去，请舅妈帮忙做介绍。
但一想到求人办事不带礼不行，带少了更不行，朱二妹便放下这想法，把重任交待给了徐慧萍。
进了县城，叶珊和徐慧萍按照计划，兵分两路。
徐慧萍负责去打听租房和工作的事情；叶珊直接去城中。
叶珊混进学校后，发现城中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校园面积也比郊中要大得多。
“喂喂喂，小孩别乱走！”
一个老师拦住去路，“那边在比赛，你快去找你家长。”
一个在校园里闲逛的六岁小孩，任谁都以为是教职工的孩子。
按照周五打听到的消息，今天上午是数学和英语竞赛，下午是语文。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城中的语文竞赛小组应该还在集训中。
叶珊立即走向另一栋教学楼。
循着声音，叶珊来到一间教室后门。
门边站着一个老教师正在偷看，不是，是旁观。
叶珊纠正自己：你才是来偷看的人！
十名学生坐在前两排，正在抢答老师的提问。
“说出四个带“月”字的成语！”
刚音刚落，座位上飞快报出“猴年马月、披星戴月、日积月累、风花雪月……”
“任意写出《水浒传》中的一位英雄的名字及其绰号！”
这样的问题，同样难不倒学生们。
直到：“中国的四大国粹是什么？”
这时候，就出现了不同的答案。
有的学生说是茶叶、瓷器、剪纸和刺绣；有的学生把中国四大发明当成了四大国粹，还有的学生则把几种答案混在一起，说是京城、瓷器、火药和指南针。
一个戴红色帽子的女学生站了起来：
“都不对！武术、中医、京剧和书法才是国粹！”
培训老师赞赏地点点头。
老教师也跟着点头。
接着：“四书五经是指什么？”
回答开始混乱起来，有的则说是古代的四本著作和五本经典；有的说一本是《四书》，一本是《五经》……
老师很失望，将目光投向小红帽。
小红帽没有让老师失望，她站起来清晰地回答道：
“四书即《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即《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完全正确！”
小红帽到底是小红帽！
叶珊忍不住赞叹。
老教师低头，看向叶珊。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窗户传递出“小宝宝，你也懂？”
叶珊可爱一笑，获得被拍小脑袋的奖励。
此时，培训老师提问:“国画四君子指什么？”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迅速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培训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老教师似乎不满意题目如此之简单，突然冒出一句：
“那他们的品质分别是什么？”
学生们纷纷转过头，看向老教师。
然而，答案各不相同，各显其见。
最后，还是小红帽回答得有条有理且完善：
“梅花不畏严寒、经霜傲雪、兰花有“让而不争”的幽香、竹子劲拔笔直、菊花则是冷艳清贞且傲霜！”
学生们自发为小红帽鼓掌。
老师忍不住向老教师介绍说：“到底是初三的同学了，回答得比较完美！”
老教师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那请你分别用一个字来形容。”
瞬间，教室安静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然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小红帽。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教室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小红帽紧张地咬着下唇，目光在黑板上游移，希望能找到那个字眼似的。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迷茫和无奈。
最终，她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教师失望间，突然听到一句
“傲、幽、澹、逸。”
低下头，与叶珊眼神碰撞，他惊讶地通过眼神打出一个“？”
叶珊只能重复一遍那四个字。
老教师赞赏而激动地手指冲着叶珊点点点……向培训老师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你平时都怎么教你女儿的？你也照着给他们这么教啊！”
培训的老师：？？？
“校长，这不是我女儿，我以为是您孙女！”
叶珊：？校长？城中校长？
一片混乱中，培训的老师已经快步向后门走来。
校长问：“你是谁家的娃娃？”
既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叶珊眨巴着大眼睛，决定好好传达真诚——
“校长，我想来城中上学！”
校长：刚刚还挺聪明的，怎么开始胡诌了。
培训老师一把将叶珊抱起来，“你妈妈叫什么，我送你过去。”
不是，你们都不听人把话说完的吗？
这么急干吗，是有卫星等着要上天吗？
培训老师不由分说，直接将叶珊送到会议室。
今天，全县各中学送考教师都在会议室里休息。
“去吧，找你大人去。”
放下这句话，培训老师走了。
有两双眼睛相视一笑。
“校长，你看那孩子，她跑城中来了。”
“啊，好执着啊这孩子。”
“哈哈哈问问她……”
言下之意，好无聊啊，让我们来玩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