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87章5章 锯末！

    距离新狱长上任已经有些时日了，伙食还是没有改善过。依旧是那点量，以及令人难以下咽的杂物，他已经饿得要睡不着了。

    就算如此，监狱的严苛规矩还是没有变过。他自己都不清楚那规矩到底有多少条，讲的又都是些什么。在狱长讲话那段时间，他都在因饥饿做着白日梦。至于平常他怎么做的？只要照着别人做的做，少讲话，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大概吧。

    当然，不排除有那么一些超人真的把这些规则全都记住的。他曾经问过一个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囚犯，结果那人可以将哪条是什么都背得一字不差，还顺带提醒了他，工作时间私自聊天会被处以惩罚。惩罚是什么？规则上没说。他只能又埋头继续工作，边工作边想着，这人以前学法的吧，记忆力那么好。

    晚上回去的时候，写作肯定是不能干的了，就连稿纸他都不敢拿出来，生怕拿了就被发现私藏物品然后被捉去惩罚？惩罚是什么？他又自己想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文本提到过所谓的“惩罚”究竟是什么，真是引人遐想。他觉得这个情节很适合写小说，当然，前提是得有那个机会写。

    说起稿纸的事儿，就算全监狱的囚犯都知道自己有一大堆稿纸——毕竟他经常给狱友推自己写的书来着——但过了这么久自己都没被告发过。看来狱友们挺给面子，他只能这么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食物危机还是没有解决。就当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在监狱里饿死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食物里多了一样菜。切得非常粗糙、烧得半生不熟的肉块，还混有暗红的粘稠液体，看不出是什么肉，也不知道那红色的是什么东西。总之他实在是太饿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红色的液体黏得跟蜂蜜似的。肉的味道有种奇怪的诱人感，虽然他依旧吃不出来是什么肉，但尝起来像是猪肉和牛肉的混合。肉质挺紧实，像是大腿上的肉。后来他偷偷问了其他狱友，每个人的餐盘里都有这样食物，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那块肉究竟是什么。他开始感觉不妙了。

    就从那天开始，他开始注意到监狱里有人失踪。开始是那位患有孤独症的025，后来是那位喜欢看星星的032，再后来还有严格要求自己的024，再后来……消失的人越来越多，他都数不过来了。狱长说他们被送去“惩罚”了，一如既往地，狱长还是没有提起“惩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距离粮食危机已经有些时日了，他也能感觉到食物的量在恢复正常，但那块奇怪的肉一直在囚犯们的食谱里，就像生了根。狱友们说，虽然一开始觉得奇怪，但吃着吃着也就吃习惯了。但他觉得很奇怪，就是很奇怪，监狱里的囚犯失踪事件依旧在发生着，失踪的囚犯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他心里萌生，但是没有证据。

    新狱长上任后，有一个地方一直禁止囚犯们进去。那就是“禁闭室”的附近。前狱长在任时，经常有囚犯被送进去“特别关照”，但他们都能出来。那里绝对有问题！他决定豁出去了，就算违反规则，也一定要弄清楚。

    他选了一个平静的深夜，偷偷摸摸地溜出来，凭着他几十年来对监狱布局的记忆，找到了禁闭室。

    门外没有人，但门内一直发出诡异的声响，拖动的声音、锯木头的声音、切割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空气里，这些声音就像长了长长的尖甲一般刮着他的心，令他毛骨悚然。

    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内心对自己说。这么想着，他克服了恐惧感，蹑手蹑脚地走向禁闭室的门口。就当他打算透过门缝窥视时，他感到脑后被重击，随后立刻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地方，四肢被捆住，动弹不得。白炽灯明亮的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身旁站着两个狱警制服的人，一个拿着电锯，一个拿着手术刀。

    “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打得不够用力啊。”拿着电锯的那人抱怨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他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怒吼着。

    “干什么？”那个拿手术刀的轻蔑地笑笑，“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曾经是想用柔和的方式劝导你们的，但是呢，你们这群罪犯的顽固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改变策略。反正把你们干掉就好了，反正这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我们的，也不少你们这群家伙。”

    他完全听不懂这人在讲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和愤怒挣扎着。

    “可恶……你们这群……吃人的家伙！”

    “算了，先把他的头砍了吧，真吵。”拿刀的那人说道。

    转动的电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噪音正在接近，正当要砍下的那一刻——

    两人突然不动了，如同瞬间被抽去生命一般，立刻倒在地上。空洞的四只眼望向天花板。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