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出狱……

    天知道我哪来的力气，竟然把那么重两袋东西和室友弄回牢房里了。他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依旧灵魂出窍一般喃喃念着那些奇怪的话。

    刚刚把麻袋和室友放下来，一阵似曾相识的铃声突然响起。好久没听过这种铃声了，那种高亢而空洞的音乐，依然让我毛骨悚然。

    “各位狱友们！特大好消息！重大好消息！”是了，没错，就是那位女播音员的声音。那副看似兴奋又毫无感情的声音。广播糟糕的音质又把这种声音衬托得无比诡异。我努力使自己呼吸平稳，继续听她要说些什么。

    “时隔许久，我们的一位狱友，。在经过良好的思想教育和社会改造后，正式出狱！以前，他的眼神里是黑暗、无助和迷茫，而现在则是阳光和坦荡！他已经正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次投向自由的怀抱！今天，我们为他欢呼，为他喝彩，为他送别！再见！再……”

    广播里响起童声合唱的《送别》。不知为何，这首歌总给我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大概是受环境的影响吧。毕竟上一次听这歌还是我和室友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

    由于广播音质的影响，我根本听不清要出狱的那位是谁。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听清了，也不知道他是谁吧。不过过了一会儿，我就知道了。

    牢房外走过一个人，神情兴奋、步履轻快，一副活力焕发的样子。但他的神态很奇怪，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更像是……一个演技蹩脚的演员竭力演出开心的样子，或者说，一个被雕成开心模样的雕塑。

    我一开始还没认出这个人是谁，不过当我看见那完全不合尺寸的巨大衣服和那几乎认不出来的五官后，我稍微反应了一下，然后彻底惊呆了。

    那个人是081！没想到那天过去不到半个月，他竟然瘦了这么多！不，不是说他瘦得皮包骨头，而是说，他的体型至少是个正常人的样子了。

    我呆呆地望着，直到081那矫揉造作的欢快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回头望了望室友，他还没从那件事中缓过神儿来。他还是双眼空洞，不住地呢喃着：“它……要来了……我们……都会……”

    “亲爱的狱友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以为榜样，积极接受教育和改造，总有一天能成功出狱，拥抱自由！”广播里的杂音越来越多，令我烦躁。更关键的是那首令人不安的歌曲还在循环播放着。

    “砰！”

    一声巨响，不是从广播里发出来的。我立刻提高了警惕，但是广播却和没事人一样继续放着，丝毫没受影响。我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但室友好像也被惊醒了，左右看看，最后问我：“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侧耳倾听着，但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暂时看来是没法弄清了。比起那声奇怪的声响，我更在意她提到的“教育”和“改造”是什么。老实来说，我有了模糊的设想，但凭理性来说，我都觉得它太过大胆。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出狱’意味着什么？”我带着点试探问我的室友。

    不知为何，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恐惧：“出狱……那就是说……和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起精神，然后再次说出我的想法：“没错，外面的人。我们都目睹过‘新时代’的到来，我们知道这点。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虽然看上去精神百倍，但是眼里空洞无物。看上去就像……”

    “被控制了……”室友这句话听上去失魂落魄的，似乎在描述一场十分绝望的情形。

    “对，”我点点头，“而且，我怀疑，监狱所谓的‘改造’，实际上就是让我们接受控制。另外还有动不动就监禁，实际上就是在削弱我们的意志力，方便他们改造。只有当‘改造’完成，也就是说，彻底被控制之后，囚犯才能出狱。还有，我感觉这个过程，特别像……”

    “维德伯格，”室友神情十分低落地回答道，“我听你说过两次了。”

    我惊讶于室友为何能如此精准地猜中我的想法。我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错，但还有个疑点。如果那个所谓的‘维德伯格’就是操控大家的东西，那么崇拜它的教派为什么要隐藏起来？直接代言监狱不是更好吗？”

    这下室友也回答不出来了，他的神色也越来越低落，大有种陷入抑郁的倾向。

    我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振作，鼓励他道：“好啦，至少我们两个……不，监狱里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不是吗？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

    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室友的神情终于坚定起来，眼里重新焕发光芒：“没错大哥！我们还有希望！”

    要出去……要获得自由……又不能改造……那么办法，只有一个了吧。我看着墙角被我放下的两个麻袋。

    “大哥，你在想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吧？我们要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