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测试？
少年很难过。
“介绍一下，我旁边的是会长。另外你得给自己起个别号，需要能让人直接明白你生命之力的颜色，未来作战同伴间配合的时候，战斗特性全在别号里。”陈逢时看少年的目光落在小安副座的方向，猜到他的疑问，笑着说：“会长是原生生命之力，所以例外。”
“我给你起一个吧。”小安忍无可忍了。
“我想让自己记住以前懦弱的人生，时刻提醒自己！”少年的语气坚定，陈逢时考虑着说：“你要记住就放心里，这样的别号确实需要勇气，但很容易人为的招来恶意，我建议你再想想。”
少年的心情如坠冰窖，他反思刚才的行为，觉得正如被判定的那样，他太自私，只顾着自己。
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少年懵了，他苦苦等待的黑骑，突然就出现在身边，还对他进行了测试？
“一个懦夫又怎么面对那么完美的她！”少年几乎是咆哮者喊出这句话，然后，他停下了单车，陈逢时也停下了车。
车里的烟雾太多，陈逢时降下车窗。此刻虽然心情低落，但没到流泪的地步，自然不需要车里被烟雾填充。
“啊？”小安不由惊呼，这孩子什么想法？给自己的绰号哎，然后起个这样的绰号？
少年似懂非懂，但对于陈逢时的绰号，上次他就知道叫什么了，又见过他生命之力的颜色，所以倒很容易接受，想了想就说：“吃土少年。”
“找菌魔。”少年回答的很简短，语气里带着怒气，显然是压抑着对陈逢时的不满。
少年僵在那，既想跟着走，又觉得面子过不去。
少年想了想，接受了意见，又说：“土色少年吧？”
陈逢时和小安都能猜想到少年心情有多糟糕，车停在了路边。
“还有工资？”咖啡又惊又喜，很感兴趣的追问说：“有多少？”
陈逢时和小安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判断错误后的自嘲和无奈。
“那怎么行？父母问起来不知道怎么说，骂我的话怎么办？”少年的逻辑，直接让陈逢时和小安震撼了……
少年说完，抬胳膊擦了把眼泪，抓紧了车把手，骑上就走。
陈逢时见状笑着说：“还愣着干嘛？你有没有动机都好，照你一头牛的倔强劲，我们都只能带上你，快上车，出发了。”
“去西来街撸串，这么晚了，你肚子不饿？”陈逢时答应罢了，看少年欲言又止，于是笑着说：“好了，别这么紧张。消灭菌魔是长期的工作，你的情况得先接受战斗方面的训练，完成后再跟同伴们一起行动。”
陈逢时觉得，现在说什么，还不如等以后旁敲侧击的引导。他虽然不理解，但少年还年轻，这是事实，很不成熟是正常的。
后面的话少年没说了，他觉得很难堪，但陈逢时和小安听着却觉得很心酸，更觉得很不可思议。
宁可吃人剩下的，不敢跟父母沟通，理由是害怕父母骂……
小安从车内的后视镜里也看见了少年单车前面的灯光，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意料之外的担忧。
“……买大馒头吃，一块钱一个的北方大馒头。”少年说完，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有时候实在太饿了就到面摊守，有间店的位置好，老有客人，但面做的不好吃，经常有人吃一点就走了。”
这孩子……没折向回家，这是要干嘛？
少年听着，眼睛就亮了，他因为喜欢的女孩所以爱喝咖啡，咖啡对他来说，被赋予了爱情加成，这时候自然觉得，这绰号太好了，于是心甘情愿的连连点头说：“好！就叫咖啡！会长起的太好了！”
“为什么不跟父母说？就说你长身体，零用钱不够吃。”陈逢时听小安提过少年的背景调查，他家里虽然普通，但这点程度的压力还没问题。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被观察了？一直不见他，就是为了观察他的决心？而现在，他倒在了最后一关？
小安长吐了口气，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因为她很想骂人。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某些校园借贷，刚开始候数字不多的时候那些人不敢告诉家里，等后来滚到家庭都无法承担的地步了。
“自取其辱绝对不聪明，给自己安这样的绰号就是在自取其辱！”小安觉得这个词汇简直不能更应景。
等咖啡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撸串了，而且还撸了一地的竹签。
到底父母骂的危害大，还是沉默的危害大？这不是一条很清楚的选择题吗？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缓？边吃边聊吧，我们都很饿了，你平时肚子饿怎么解决？”陈逢时挺好奇，小安之前提过，少年家境很普通，这阶段又不住校，零用钱一般很有限，生命之力的食量，往少了算吃喝也是吓人的开支。
陈逢时喊住他说：“少年——你首先要明白，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对于你介入战斗这件事情上，我们必然存在心理顾虑。如果将来你在战斗中遭遇不幸，我们能轻飘飘的说一句‘啊，好可怜的孩子’，然后就过去了吗？不可能——我们肯定会责问自己，当初是不是可以避免你介入战斗？你的年龄本来就还不具备完全的责任能力。”
他瞪着陈逢时，充满愤怒。“没有生命之力我可以说服自己继续懦弱！因为我只能那样！我没有反抗的力量！可是我有了生命之力，你让我怎么接受继续当懦夫！怎么接受当一个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总被人欺负的弱者！你看不起我，没关系啊——我自己找菌魔！我不会放弃改变自己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看算了。”小安已经完全不看好结果，陈逢时开动车子，追上去，冲着少年喊话说：“你不回家还准备去哪里？”
咖啡吃的好爽，从没这么过瘾过，但是，他忍不住担心的问陈逢时说：“这得花多少钱？”
可是，那少年从车旁边骑过去了……是的，直接骑过去了，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就那么骑过去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少年的口气很不耐烦。
这是很糟糕的现象啊……他们宁可这孩子是追上来找他们理论，也不愿意是这种沉默。
“工资不少，具体等你入会时就知道了。”陈逢时不说太多。
“等你完成训练，正式入会，会长会给你开工资。”陈逢时看咖啡还为这一餐的花费担忧，就说：“放心吧，会长财力雄厚，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吃喝，吃到死的那天会长也不在乎。”
一排十个烧烤摊，一起在给他们烤，八张小方桌拼一起，上面摆满了吃的，还有啤酒瓶。
他顾着为新绰号高兴，完全忘了疑问，为什么小安会连他女神很爱喝咖啡这种事情都知道。
“你的女神不管了？你如果死了，她做何感想？”
“一个人去送死？”陈逢时知道这说词没什么力度，但此时此刻，只能做最后的努力。
陈逢时考虑了片刻，说：“今晚开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了。不过嘛，我们基本上吃不饱，还得是学会适当控制，避免不必要的生命之力激活状态。”
少年没说话，但把单车推了回来，一大半塞车尾箱里，剩下的部分露在外面，倒也不会掉。
他们都不懂这种逻辑，小安是根本不在乎父母态度的人，当然无法理解；陈逢时跟他父亲几乎什么话都能说，自然也不理解。
那少年难过，他也绝不开心，所以故意制造这么一出，就为了粉碎少年送死的冲动行为。可是，这无疑对少年的精神世界是种伤害。
少年听着，沉默着，当陈逢时说完的时候，他扭头，注视着他，激动的说：“可是，可是我不会怪你们！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根本不懂，不懂我的感受！当懦夫的感觉就是无数次的恨不得直接死掉！”
而理由也是，怕家人骂。
“你喜欢的女孩很爱喝咖啡，颜色跟你的生命之力也很接近，就叫咖啡吧。”
“真的？你不会使缓兵之计骗我吧？”少年看来心理阴影挺大，大约也明白刚才陈逢时说他不合格啊，考核之类的话是故意的了。
陈逢时猛吸了口烟，从后视镜里看见少年骑车过来了，做好了对话的准备。
少年的情绪压抑不住的爆发，他身体颤抖着，红着的眼眶里，涌出豆大的泪珠。
“我自己找菌魔！”少年骑上单车又要走，陈逢时很无奈的喊住他说：“得了吧——把你单车放车尾箱。一个人找菌魔等于必死无疑，跟我们一起作战是可能会死，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少年倒是挺好，问题是，吃土是什么含义？”陈逢时也不懂他的想法了。
“你怪或者不怪，出事我们都一样痛苦。”
上车开没多远，少年发现车掉头了，就紧张的问说：“这是去哪？”
小安递给陈逢时一根烟，他接了，却只抽了两口，因为马上就想起拍神，还有机场送橙子的情景。
“好的。”少年其实并不太情愿，但不敢拒绝小安的好意。
烟雾从窗户飘散了出去，还有的从天窗飘了出去，然后，陈逢时在后视镜里，看见少年骑着单车，进入可视范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