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还乡团
昨日，这下面还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如今，却已经颗粒不剩，正如高勇所言，只用一天一夜，两军对峙之地的所有的水稻都已收割精光。
高勇立即发现柳刚的变化，疑惑的道：“大人，莫非这些人有古怪，可能是复兴军的细作？”
他的手下都是眼中一亮，连声赞叹的道。
柳刚摇摇头，冷哼一声，道：“这群人若有种给复兴军当细作，本将兴许还能高看他们几分呢。”
柳刚看着那些士绅们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冷漠的笑意，道：“若真和复兴军开战，到时候，就先叫这些人冲到前面当炮灰送死再说，我们不要干和复兴军拼命的蠢事。”
别人不知复兴军战力，身在前线的柳刚却心知肚明。这帮手下的丘八，这十年来黄、赌、毒无所不沾，早已养懒养废。真若开战，只有复兴军杀来，哪有淮军过去之份。
柳刚顿时就不再怀疑，士绅阶层的这副发自骨子里看不起底层人的面孔，平常人根本装不出来，何况是这样一群，人数还不少。
那群士绅一见到柳刚，顿时都露出谄媚的笑容，其中一个辈分似乎极高的老者，带头迎了上来。
柳刚眉头一挑，附近旧有的士绅早在十多年前的拉锯中，被复兴军杀戮一空，或者没落了，现在的士绅，都是这十多年来重新“生成”的。
“大人！”
说着，柳刚就摆手打算请这群人离开——
“你们是什么人，找本官何事？”柳刚眉头一挑，质问道。
半个月李大人已率大军出发，区区六百里路程，竟至今未至。相比之下，南边的短毛乱贼，竟能一天之内收尽数万亩粮田，其军心民心士气，可想而知。
坚壁清野乃敌强我弱一边防守时方才实施，如今复兴军明显是强势一方，却反而大行坚壁清野之势，着实让他不解。
“大人英明！”
一个中年文士一脸恨不得以身报国的表情，慷慨激昂的说道，说着，他身后的那些士绅也都激动了起来，高呼“杀贼报国！”“将军威武！”之类的话。
两帮人都只恨相见太晚，言谈甚欢，过了一个多小时，那批士绅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并说他们组织的还乡团已经在山下等候他们召见。
这时，突然一个士兵匆忙的赶来，“大人，有自称是本地士绅的人请求要见您！”
柳刚点点头，不由的心情沉重无比。他驻守徐州，和复兴军对峙于此已有四年有余，股生赘肉，腰部发福，原本以为再熬一年就可以调防换区，然后背着这四年与复兴军嘲风走私发财赚取的移防他处，谁知却遇到这等事。
与此等虎狼之师敌……柳刚不愿思考这个问题。
“光是这等动员速度，短毛不可小窥。”
来到军营门前，柳刚就见到一群衣冠华丽的人正在军营前等候，这些人对那些普通士兵，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面孔，很是高傲。
柳刚眼中一亮，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
“将军，老朽乃是徐州秦氏一族的族长秦方，和李中堂相交多年，曾经在李中堂账下见过将军一面，柳将军不会忘了老朽吧。”那个老者摆摆手，笑着道。
“打开，给柳将军看一看。”那秦老露出会意的笑容，命令道。
柳刚虽无能，却是不傻。
“带本将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来。”柳刚挥袖道。
“柳将军且慢，今儿来，我们可不是想劳烦你，而是为淮军献上一些薄礼的。”秦老咧嘴一笑，赶忙朝着旁边的人使眼色。
“当初短毛，不，那时还叫长毛打来时，李大人要这些人捐钱支饷，结果一个个藏着腋着愣是不肯出钱助剿交足匪捐。结果呢？那魔星杀过来后，大刀片子一上，发动下面的穷鬼泥腿子吃大户，然后银子票子田契小命，全没了……逃得命的这些人，事后再跑到李大人那儿哭诉，早干嘛去了？”
“柳将军，我们听闻朝廷要剿灭这群该死的短毛贼，便自发组织了一批忠勇军还乡团，想要加入将军的麾下，为朝廷献上绵薄之力，这些银两，是我们这些人筹集起来的，都无偿献给将军作为军费，只望将军日后在战场上奋勇杀贼，早日替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夺回家园。”
“大人，短毛贼的坚壁清野速度太快了。”高勇感叹的道。
“白痴！”柳刚忍不住骂道，“我们主力都没有到，凭我们这点儿人，跑过去送死吗！”
这时，一个偏将突然提议道。
柳刚一脸感慨的握住秦老的手：“本官还以为徐州的民众早已屈服于短毛贼，不期还能遇到像秦老这样的义士，诸位尽管放心，就是拼了本将这条性命，也要将短毛贼赶出徐州，还诸位一片青天白日。”
“柳将军，您终于来了！”
见到士绅们远去，柳刚脸上的感慨顿时消失不见，化为满满的厌恶之色。
柳刚讥哨的笑道：“这些人本将确实在李大人账下见到过，不过是在十年前，他们就是十年前被短毛贼抢走地盘后，侥幸逃得一命，被赶了出来的死剩种，当初在李大人账下哭爹喊娘的样子，本将想起来就想笑，没想到现在这群死剩种居然没死绝，还打算等着还乡报复呢。”
随即，一群担夫挑着一个个沉重的铁箱子放在柳刚面前。
“原来如此，难怪大人看不上他们。”一位亲兵冷笑着道，他给柳刚当亲兵多年，甚至柳刚对那些士绅极为反感。
“这是？”
“本地士绅？”
那些担夫将铁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装满了金条银饼。
“这话怎么说？”高勇不解的道。
“这……这才一个晚上啊，现在离作物的成熟期还有半个月，这些短毛乱贼，莫不是要坚壁清野不成？”
柳刚点点头：“不错，我还记得你，原来是秦老，不过眼下军事繁忙，只怕本官不能接待老先生。”
柳刚语气有些艰难，差点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实在难以理解。
“是卑职考虑不周。”被骂的偏将尴尬的道。
“大人，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突袭复兴军，他们才收割完农田不久，还要保护粮草，我们这个时候突袭，肯定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