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运去英雄不自由
“清廷若是还珍惜自己的颜面，想必不敢加害自己的属下。”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石达开要投降，大都表示不赞同，宁愿死也要和清妖拼命。
石达开重重的拍在赖裕新的肩膀上，哈哈大笑道：“有你们这群兄弟，我石达开满足了！”
石达开面色一沉，命令道。
“带下去！”王松林冷笑着道。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翼王，万万不可说这等话！”
“记住你们说的话！”
“先将他们缴械，处置他们的事自有总督大人安排。”
石达开不屑的撇过王松林一眼：“本王平生以来，从不二话，说投降便是投降。”
渐渐的，所有的太平军都坚定的跟着在了后面，石达开知是将士们的心意，也不阻止。
“翼王，我等誓死决不投降清军，愿意与将军生死与共！”赖裕新涨红了脸色，神情悲切无比。
石达开收起那份软弱的神情，高声喝道，声音远远的传播而出。
※※※
咔嚓！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令他们庆幸的是石达开果然没有反抗，任由他们铐上铁枷。
大渡河水近日暴涨，在自然的伟力面前，即使是五阶或六阶的高手，玩“水遁”也是九死一生之事。
那一刻，英雄一世的石达开，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三日后，大渡河畔，经过三日布置，来自各地的清军已将太平军残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我来！”
立时，所有追随石达开的将士们都把目光看向石达开。
立时，一队侍卫拿出铁枷紧张的围上石达开，若是石达开突然反抗，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莫想跑掉。
赖裕新悲愤看着石达开，随即抱拳道：“遵命。”
“什……什么，你要投降？”
“本王自己来！”石达开目光不屑看清军一眼，尽管此刻他已一无所有，却令众清军有股不敢直视的威严，那几名侍卫心中皆生出怯意，竟不敢再碰石达开。
他告诉过他，他会脱离开太平天国另立门户，当时石达开不信，结果王雷是对的。
但现在，石达开已是落水狗，谁都想抢着往他身上的扔块石头打一拳，借此瓜分这泼天大功。
“大人，那些长毛贼如何处置，难道真的要放走他们不成？”那废掉石达开的剑客目中露出一抹阴冷的杀机，冷声道。
“诸位将士！”
清廷高手上上下下全都死盯着他这名贼首，唯有留于此地，吸引众敌，方才能为分散逃生的部下多留一线生机。
他是答应不杀降军，但是他的上司没有答应。
石达开抬起双手，目光扫过一众围上来的清廷将领。
莫非是真的投降，王松林心中惊喜，生擒石达开可是大功一件，若是石达开真的在他手里投降，朝廷必定会重重封赏于他。
“我最后一次，以翼王的名义，命令你退下！”
而靠着投降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石达开又努力策划，将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部分散入山林之中。
尽管这支军队只是残军，但毕竟是由石达开率领，无人敢小看。
但是，在面临灭亡的最后一刻，石达开还是为自己的部下做了一件事。
“翼王，万万不可，死便一起死！”赖裕新坚决不同意道。
当太平军巅盛之时，这些墙头草观望的各地英雄豪杰们，虽然被清廷召来对付太平军，但实际上在战场上交手时，也不过是应付了事，“对得起出场费”已经是很有良心的行为了。
王松林在几位高手的陪同之下，骑马来到大军之前，疑惑的看着缓缓而来的石达开，他感觉这架势似乎不想是要开战。
王松林撇了那剑客一眼，冷声道。他虽然擒下了石达开，可是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处置降军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将士们齐声大吼道。
太平军军营前，清廷从各地调来的高手，足有百位之多，每一位此刻都有恶狼一般，眼冒绿光，盯着石达开这位位居天王洪秀全之下，太平军最大的“贼头”。
石达开闷哼一声，嘴角泛出一丝血迹，他武功彻底尽废，却强忍着痛苦不倒下去。
石达开曾经是有机会的，可是他没有把握住，他放弃了能改变他命运的“遁去的一”。
他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清军注意。而后先支走义妹，再散走忠诚的部下，其目的都是为太平军留下种子。
“石达开，你不会想诈本将吧。”王松林强忍下心中的震惊，冷静了许多，沉声道。
几名侍卫皆是松了口气，玩味的看着石达开，拉着石达开要走。
他不可能将全军散走，因为在战略上，来处各地的清军已经将他的大军合围，虽然这个包围圈缺口不少，少数人要逃走不难，大部队行军突围则绝对不可能。
顿时，赖裕新、傅忠信，余忠扶这些将领都激动的冲到石达开面前。
毕竟清廷赏赐再重，也比不得他这自己的性命。
“今日石某之败已然注定，石某不愿你们与石某一同牺牲，所以石某决定投降，想必以石某一条性命，可以换取诸位的性命。”石达开决然的道。
快要接近清军了，石达开喝令部下不得再上前，旋即不顾赖裕新等人的阻拦，独自骑马来到清军之前。
石达开没有去看王松林，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沉声道：“我石达开，投降！”
“不可！”
然而石达开看到自己疲惫的部下们，一双双追随的目光，多年以来从未有过变化，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战死。
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本质上都是相同的。
生擒太平军二号贼首的泼天大功，谁都想抢一把。此时此刻，最不希望石达开投降，最希望他临时突变的人，就是这些来自各地的所谓“英雄豪杰”。
“原来是因为这个。”王松林肃然起敬，“素问你爱兵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好，石贼，若是你真心投降，本将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太平军的投降，在与清军谈妥条件后，于三日后进行。
石达开眼中现出一丝不忍，旋即却决然的走向前方，踏上战马。
王松林喝令道。
石达开不容置疑的道。
铁枷一锁上，王松林心中大定，顿时面现狂喜之色，狞笑道：“废掉石贼武功！”
王松林身边一名剑客，从马上一跃而起，瞬间临至石达开身前，“唰唰唰唰”瞬间晃出四剑，石达开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
“王雷小弟，你到底是谁？我会落得今日之下场，你三年居然就预见到了……”
“翼王，我等追随于你万死不辞！”
不过，王松林并没有完全相信石达开的话，到了这种时候，太平军已然无处可逃，他用不着以身犯险。
“石达开，你是真要投降，为何？”王松林皱着眉头道。
“王松林，记住你与本王的约定！”
除非有人想把它（他）捞起来。
“将石贼拿下！”
自己投降之后，将会遭遇何事，王雷离开前所留的那封信里，已经清晰地向石达开预言过了。
他告诉过他，他会在清军的驱赶下，四处流动作战，最后入四川，兵困大渡河战败。当时石达开还是不信，结果王雷又说对了。
太平军分开一条通道，石达开率先骑马上前，其它将领们却纷纷尾随而来。
王松林睁大了眼睛，吃惊的道，他身边的高手们皆是震惊的望着石达开，原以为将要消耗极大的代价才能将石达开军消灭，没想到石达开竟然投降。
“备战！”
投降之前，石达开召来心腹吩咐一番后，以赖裕新为首的石达开心腹数十人，在投降前夜，借水而遁，顺大渡河而下，逃离出了包围。
但这是没有办法，最后的出路了。
王松林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亲口保证，不杀战俘之后，石达开降了。
在石达开亲自投降之后，太平军彻底失去战意，老实缴械投降，被清军扣押。
“我意已定，你们不要再说什么，来人，备我战马！”
石达开冷冷的看了王松林一眼，随即一步朝前走去，仿佛脚筋并未被人挑断似的，在数万清军之中，石达开离去的背影是如此高不可攀。
王松林乃是听着石达开的凶名一路从一个小兵成为将领的，对石达开有股发自内心的惧意，因此见到石达开上前，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中露出强烈的警惕之色，喝道“石贼，你耍什么花样！”
清廷这边却以为太平军要垂死一击了，清军将领王松林厉喝一声，霎时，数万清军都动了起来，警惕的观察着对面而来的太平军。
石达开目光直视着王松林，沉声道：“本王是要投降，不过，你们必须保证，本王投降之后，不得伤害本王的部下！”
石达开没有走，他既走不了也不想走。
命运就象是一条长河，每一个个体个人，不过是这条长河里的一个小石块，即使石块事先知道自己会被河水带着卷入大海的命运，他们也无法摆脱这个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