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子之妻
日出东山。
冰棺终于只剩一寸之厚。
水镜也终于破棺而出。
刚出棺的水镜，身体冰冷，四肢无力，刚一站起，便又瘫倒在地。
留光赶紧将外衣脱下，裹住了水镜。
篝火继续，姜汤已熟。
一碗姜汤入肚，水镜的体温渐渐回暖。
留光这才赶紧带着水镜回了宫。
“留光，你怎么又把我接回王宫了，我和涟涟不是被驱逐出宫了吗？”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没人敢驱逐你了。”
“为何？”
“因为……”留光欲言又止。
花涟涟继续道：“先让留光回寝宫休息吧，他昨日可是一夜未睡。”
“我无碍，今夜再休息亦可。今日水镜重生，圣主也当醒了。我这便去告诉父亲。”
“圣主。”水镜突然想起了圣主，于是问道，“留光，你可知是谁将我封于冰棺之中？是不是圣主？”
留光摇头道：“不是她，是我。”
“是你？”水镜震惊，追问道，“为何？”
“为了保你肉身不腐。”
“保我肉身？我又没死，为何保我肉身。”
“你的确没死，但你长眠不醒。这与死无异，如果不用冰棺保住肉身，你最终还是会油尽灯枯。”
“我陷入了长眠？”
水镜回头望向花涟涟。
花涟涟点头。
“我长眠了多久？”
水镜又向留光问道。
“三月有余。”
留光道。
“三个月？！”水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涟涟听到这里，不免一阵哀伤，自言自语道：“时间可真快，距离小桥村……都过了三个多月了。”
听见花涟涟提到了小桥村，水镜也忽然想起了什么，遂对花涟涟道：“那天我们一起回来小桥村，当夜我就睡了，是从那时开始长眠的吗？”
花涟涟点头。
“真是奇怪，毫无预兆，怎么就长眠了。”
水镜自言自语着。
“如今醒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留光道。
“嗯。”
水镜回应着，又问花涟涟道，“涟涟，我们几时回小桥村？”
听水镜说完，花涟涟突然忧伤起来。
“小桥村，回不去了。”
“为何回不去？”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小桥村怎么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抹杀了整个村子。现在全村，只剩你我了。”
“什么？！”水镜顿如晴天霹雳，“整个村子都没了！是圣主的报复吗？”
“不知。”花涟涟快要哽咽了，便赶紧岔开了话题，“镜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嗯，来一碗阳春面吧。现在只想吃些淡食。”
“好。我这就去给你做。”
“嗯。”
“留光，你在这儿陪着镜哥哥吧，我去做面。”
“可。”
留光应道。
“你不是要去跟国王说圣主苏醒的事情吗？”
水镜问道。
“那个不急。”
看着花涟涟走出门外，水镜突然喊了一声：“涟妹妹！”
花涟涟停驻，转身。
“镜哥哥，怎么了？”
“你这身装扮，挺好看的。”
“谢谢。”
花涟涟回应着，快步跑开了。
“谢谢？！她为何应我‘谢谢’？又加快脚步，是哭了吗？”
水镜好像察觉到什么，于是，便赶紧问留光道：“留光，我沉睡的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小桥村没了，你沉睡了，圣主沉睡了……”
留光低着头，似是在回避着什么。
“留光，你我，还是兄弟不？”
“是。”
“那便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好吧。”留光倒了一杯热茶，缓缓道，“本来想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找时间告诉你的。”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等的。”
“涟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什么？！”
水镜惊坐而起，险些摔倒。
留光赶紧扶住了水镜：“刚醒来，气血不足，先不要着急。”
“留光，你为何不看着我的眼睛？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水镜紧紧注视着留光。
留光不敢直视水镜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
“再耗一会儿，涟涟就该回来了，得赶紧问了。”
水镜心想。
于是，他挨着留光坐下，缓缓地问道：“为何？”
“为了救你，她要入宫，为了入宫，她需要一个身份。”
“为了我么？”
水镜的声音很低很低。
但留光还是听见了。
“自然是为了你。”留光心疼道，“她一个姑娘家，用一叶竹筏拖着你，遇水摆舟，遇山爬山。你能想象她经历的辛苦吗？”
“跋山涉水。”
“没日没夜地跋山涉水。”
“怕我肉腐。”
“是的。当她好不容易到了宫门之外，却进不来。”
“因为身份吗？”
“一是因为身份，二是因为我在禁闭，没人来通报。”
“所以她自称是你的妻子？”
“她迫于无奈，硬编了一个身份，道与我已结连理，道与你，乃兄妹……而且，若要长留，她必须得有一个有点重量的身份。”
“我明白了。”
水镜泪眼婆娑。
……
过了一会儿，花涟涟端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来了。
水镜赶紧拭下泪花。
“镜哥哥，吃了这碗面，以后，你我，便只是兄妹了。”
花涟涟将面端给水镜。
“嗯，我明白。”
“你知道了？”
“留光已经都告诉我了。”
“对不起。”
“这句话，该我来说。”
水镜安慰道。
“不。这句话，该我来说。”
留光插了一句。
水镜牵起留光的手，又牵起花涟涟的手，然后将他们的手叠放到一起。
“水镜……”
留光抬眼看向水镜。
水镜微笑着，语重心长道：“留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顾虑太多。涟涟是我的妹妹，她跟着你，衣食无忧，我做兄长的，也安心。”
“你真的这么想吗？”
“你我也是兄弟，我自然不会骗你。”
“那就好。”
“镜哥哥。”
“嗯？”
“这段时间你没有醒，我与留光的婚典也一直拖着。现在你醒了，怕是拖不下去了。”
水镜望向留光，叮嘱道：“不要再拖了。”
“我想给涟儿姑娘留着退路。”
“不用了，那条退路，会让你成为笑柄。”
“涟儿姑娘，你的意思呢？我听你的。”
留光望向花涟涟。
“待镜哥哥身体恢复，就举办婚典吧，一来断了那些流言蜚语，二来，也算是为镜哥哥洗尘。”
“好。就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