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默死，水镜生

    他又跑回了池塘边。

    这一次，他没有逃避。

    他静静地注视着水中的倒影。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倒影，朝着自己微笑了一下。

    “什么情况？”

    水镜愣愣道。

    “你好。”

    倒影突然说话了。

    “你，你在说话？”

    “是的。”

    “大白天的，真撞鬼了。”

    水镜惊呼着跑开。

    “你回来！”

    听上去，那倒影好像还生气了。

    “你回来！”

    倒影还在一声声喊着。

    这时，一个村民走过，似乎未受倒影的喊声影响。

    水镜疑惑地跑过去，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莫不是写小说写得幻听了？”

    “没没没。”

    水镜赶紧打住，然后跑回了房间。

    可是他的心一直无法平静，又惊又怕又好奇。

    “难道，只有我能听见那倒影的声音？”

    最终，水镜还是决定找倒影解开疑惑。

    于是，他再次来到池塘边，问道：“你是谁？ ”

    “我是谁。你应该问你是谁。”

    “好吧，那我是谁？”

    “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那不跟你就是我一个意思吗，何必非要以我发问？”

    “我喜欢。”

    “我就是你，那你到底是谁？”

    “留默啊。”

    “可我的记忆里，我叫水镜。”

    “水镜是你，留默也是你。”

    “可以说得明白一些吗？”

    “你先入水。”

    “我不善水，还是你上岸吧。”

    “你入水！”

    “不入。”

    “不入水，我就没有办法把我的记忆给你。”

    “我是水镜，不需要留默的记忆。”

    “可你用着我的身体。”

    “你为何不肯上岸？难道你是鬼，怕阳光，所以躲在水里？”

    “我不是鬼，我是留默的一缕残魂。”

    “残魂？那不就是鬼啰。”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言归正传，是不是你把我搞到这具躯壳里的？”

    “嗯，是也不是。”

    “那就是是了。”

    “你到底下不下来？”

    “不下。”

    “魂魄离体，我等不了太久。”

    “与我何干？”

    “没想到，老师找的魇主，竟是此等心怀。”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好。”

    水镜说着就起身了。

    “我见过你的老师！”

    倒影喊道。

    水镜闻之一颤，立马折返。

    “老师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我的确见过。”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大概有三年了。”

    “三年前，怎么可能。自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跟着老师，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生活的那个地方。”

    “你生活的地方，是游戏虚空境，那里的时间和现实毫无关联。”

    “游戏虚空境，难道，我真的，一直活在游戏里？”

    水镜心想。

    “想好了没，我的记忆也快消散了，我要轮回去了。”

    倒影开始催促。

    为了尽可能多地知道老师的消息，水镜决定下水。

    ……

    入水一瞬，留默一生。

    留默的记忆如天河一般，倾泻而下，汇入水镜的脑海。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翻滚，掀起了滔天巨浪。

    水镜，终于和留默的记忆融合，如获新生。

    原来，留默没有说谎。

    老师的确找过他，还让他看了自己的未来。

    他会在一场神战中被吞噬灵魂，永世无法轮回。

    留默苦求破解之法。

    老师道：“留默死，水镜生，唯有让魇主借体出虚空，方可改变命运。”

    于是，留默随老师指引，登录了游戏虚空境……

    “原来，这才是现实。原来和老师的一路，不过是一场游戏！”

    水镜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恢复了留默的记忆，也恢复了现实的身份。

    原来，留默是一位住在偏远乡村，穷困潦倒又寂寂无名的小说家。

    他写了很多小说，却没有赚到一分钱。

    除了小说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梦。

    正如他的笔名——人间绘梦师。

    虽是“绘梦”，不如说是“录梦”。

    因为上天给了他绚丽的梦境，却不给他画画的能力。

    简言之，他就是个连线稿都不会画的手残党。

    即便如此，每每从梦中醒来，他也感到十分满足。

    因为在梦里，他可以获得超然物外的享受。

    因为他的梦，多为绚丽之梦。

    如何绚丽？

    因为梦中可游长空银河，可攀穿云长梯，可尝人间百味，可见烟火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