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隐藏在镜中的真相
“她的眼睛和我们的一样，形状一样，颜色也一样。”他喃喃地说着，走近了一些。
“她……她在哭。”他皱起了眉头。
“但她也在微笑，我想…我想那是开心的眼泪。”
“她旁边有个男人，他搂着她。”
“他很高，戴着眼镜，他的头发又黑又乱……就像我一样。”
说话的时候，哈利一直在靠近镜子，现在他的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他似乎被镜子里的人迷住了。
我也一样。
头发和眼睛和我们一样，一个男人听起来像哈利，一个女人像另一个版本的我。
“妈妈？”哈利对着镜子低语，呼应着我心中涌起的感觉、想法和希望。“爸爸？”
我不知道镜子里发生了什么，但哈利把手按在镜子上，饥肠辘辘地盯着镜子，眼睛到处乱瞟。
他的表情在悲伤、喜悦和渴望之间摇摆不定，我知道，无论镜子里的人做了什么，都证实了这一点。
他看到的是我们的父母。
“让开！”我突然绝望地喊道。“让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我冲到镜子前，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边，紧紧地抓着镜框。
刚刚还很感兴趣的那些浮起的雕刻此刻都扎进了我的手掌，但我无法让自己在意，因为现在我也能看到它们了。
那个女人就像哈利描述的那样。
她看起来就像我想象中我长大后的样子，她旁边是我们的父亲。
他们俩都对我笑了笑，父亲挥了挥手。
慢慢地，我也抽出一只手，小心地挥了挥手。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无声而又全心全意地笑了起来，妈妈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肩膀颤抖着，一只手落在他的手上，搂着她的腰。
父母走到我身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颤抖着，试着想象一只手真正放在我身上的温暖，但我做不到。
哈利从爸爸身后走了出来，稍稍跟在他后面。
他脸上的表情是正常的微笑，他现在可能会给我一个微笑。
我绝望地盯着眼前的场景，试图弄清楚我看到的是什么。
我可以看到我的父母，我自己，当然还有哈利。
我知道。
但那画面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
这面镜子显示了什么？
它是为了让你快乐而设计的吗？
用你知道你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来折磨你？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真的。
我还记得哈利盯着镜子时脸上近乎绝望的神情和差点窒息的喜悦。
不管有没有可能，这面镜子给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隐藏在诸如好成绩或简单课程等琐事之下，超越成为百万富翁或宇航员等白日梦。
它显示了我们欲望的真相。
就在那时，我以一种可怕的清晰感，看清了镜中所见的真相。
我的愿望是双重的。
哈利只看到了家人，但我看到了我的家人和其他东西。
我的父母站在我身边，他们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而哈利几乎站在后面。
我看到了一个场景，在这个场景中，我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而哈利取代了我的位置，成了“无关紧要的波特”。
我吓坏了，从镜子前挣扎着转过身去。
心怦怦直跳，我冲出教室，跑下一层楼，进入弗雷德和乔治告诉过我的一条安全通道。
我倒在墙上，滑到地上，抓着上臂，拼命喘气。
那是我吗？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哈利的名声把我变成了一个扭曲的人，渴望在家庭中占据骄傲的位置，以至于这样的一面镜子都能显示出来，我真的那么嫉妒、那么痛苦吗？
这件事的真相给了我一记自私的耳光，我吓坏了。
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不是，我可能更糟，我当然可能更糟，但我不是好人。
我嫉妒、愤怒、痛苦、悲伤、自私，诸如此类可怕的事情。
我不能戴着玫瑰色的眼镜，告诉自己这只是内部偏见，或者只是外界的看法。
不，那面镜子只照出我自己。
我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
我慢慢地意识到我蜷缩成一个球，静静地啜泣着，紧紧地抓着自己。
冰冷的石头浸透了我的骨头，深深扎根在我的体内。
或者，也许那种冷漠和其他坏事一直都在那里，而我现在才意识到，它一直都在那里。
这个想法让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拼命地捂着嘴，试图止住抽泣。
它们只会越来越强烈，就像我潜意识里想被人看重一样，就像我希望有人像这样找到我，发现我蜷缩在痛苦中，给我安慰一样。
我希望有人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我爸爸抱着我妈妈那样，支持，关心，温柔。
但我也为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而深感羞愧，因为我本应该了解自己的一些事情。
事实上，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我早就知道，我嫉妒哈利。
我很生气，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明白。
“波特？”
我后退了几步，爬回墙边，用充满泪水的眼睛往上看。
当我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袍子、一张灰黄的脸和一双让我因恐惧和羞愧而燃烧的黑眼睛时，惊讶暂时止住了我的啜泣。
在这么多人中，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先找到的我。
“斯内普——斯内普教授。”
我抽泣着说，把自己推到墙上，踉踉跄跄地靠着它，尽管有它的支撑，我还是有点摇晃，因为我喘着气，几乎使自己失去平衡。
我强迫自己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当我的脸想要微笑起来的时候，它绷得太紧了，以至于很疼。
“真——真——真——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波特。”斯内普重复了一遍，走上前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过来面对他。
我看见他的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你到底怎么了？”
“你受伤了吗？”
“不，不，先生。”我回答，痛苦的笑容还在。
“我，我今晚过得很糟糕，先生。”
“发生什么事了？”
“把你那愚蠢的表情擦掉，姑娘！”
这一次，我没有听。
“抱歉，先生，我……我想我又要哭了”
斯内普扬起一条眉毛。“你为什么哭得像个伤心欲绝的赫奇帕奇？”
他慢慢地问着，看我敢不敢在这一点上违抗他。
“我——我——我刚刚意识到，我——我——我是一个——一个——一个可怕的人，先生。”我欢快地宣布。
那个微笑不再那么伤人了。
那愚蠢的感觉沉入了我的大脑，让我的头脑变得迟钝。
斯内普眨了眨眼睛。
他没料到会这样。“请问，是什么使您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我——我不能说，先生。我——我不想再——再——再惹麻烦了。”
“真有趣，是不是？”我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所以，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在努力做到最好，然后才意识到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斯内普微微直起身子，从长袍里抽出魔杖，对着我挥了挥，他低声念着咒语。
能过他的一系列动作，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我没有中咒，先生。我也没有喝过魔药。”
我说着，从他的魔杖尖端中移开了身子。
斯内普从头到脚打量着我，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那么，究竟是什么使你发现了自我呢？”斯内普简短地问。“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哦，不，不，不，”我哽咽着说。
泪水又涌上心头，我的喉咙越来越紧。“真——真——真有趣，那是我——我——我的父母，先生。”
然后我失去了控制，抽泣起来。
我记得镜子里父母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多么努力地去想象那温暖的手。
在命运的奇妙转折中，斯内普几乎以同样的方式抓住了我。
也许这就是我扑向他的原因，我用双臂搂住他的腰，像赫奇帕奇的学生一样躲在他的袍子里哭泣。
“波特？”他的声音哽住了，我听不出是什么。
也许是惊讶，也许是愤怒，也许我只是比我意识到的要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