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夜车
不知道那些路鬼怎么做到的，当陈方阳跑出林子的时候，后面的火焰竟然熄灭了。
他的丹火被什么东西强行熄灭了，陈方阳不得不思考路鬼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因为丹火是他主要的对敌手段，如果某天遇上了这种同样能熄灭丹火的敌人，那到时候就要苦恼好一阵子了。
秦瑜从地上钻了出来，刚出来她就脚下一软倒在陈方阳身上。
她的衣服被汗浸透贴着身体，陈方阳能感受到呼在自己肩膀上的粗重热气，他现在看不见她的脸，但他知道她现在一定相当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脑袋才离开他的肩膀，这时陈方阳终于能看见她的脸。与他设想的差别不大——脸色苍白，眼睛有些睁不开，呼吸急促，甚至此时她站着都有些勉强，身体一直在摇摇晃晃。
秦瑜右手攥成拳头朝陈方阳伸过来，他伸手接住，里面是三粒丹药，是之前他给的补充气血的丹药，现在少了一粒，他本以为应该一粒不剩。
“不用还，把这些药吃了，不然会落病。”
此时正难受着的秦瑜异常听话，她伸着手想把陈方阳手里的丹药重新拿过来，但她现在头昏眼花，试了几次都没有拿准，每次都偏差了一点，于是陈方阳只能将药喂到她嘴边。
又在陈方阳身上靠了一会儿，现在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今晚的夜晚与之前并无不同，月亮被云层遮盖，它的光透不出来，云边无数的星辰闪烁着，它们有光，但太微弱。
经历刚才的险象环生（只对于秦瑜），两人已经无心休息，秦瑜身上裹着被子，手里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陈方阳跟在她后面。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走夜路，走在前面的秦瑜看上去畏首畏尾的，她几乎没有看过前面的路，眼睛总是朝两边看，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陈方阳。
陈方阳也理解她的心情，两边确实有什么东西匆匆闪过，这些邪祟一直在找机会冲过来在两人的身上咬上一口，但他还是提醒一下秦瑜：不要被两边的邪祟吓到，因为前面也有。
考虑到对方的心理承受范围已经到极限了，陈方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
灯笼里的火焰忽然跳跃一下，秦瑜被吓得呜啊一声，灯笼都差点脱手，但好在她还是抓住了。看着灯笼里的火焰逐渐稳定下来，她悬着的心放下了，要是灯笼灭了，那自己没成肉泥都算自己死的好看。
“那里面是我的丹火，一般情况下不会熄灭。”，陈方阳轻声安慰道，但刚才的情况他其实也有些担心，因为那说明有暴躁的邪祟尝试着冲击了一次，只不过没有效果罢了，事实上就算是普通的火也不会有效果。
“那特殊情况呢？”，或许是为了克服恐惧，秦瑜也顺着他的话问了出来，陈方阳也非常配合。
“之前的那群路鬼就是特殊情况，他们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熄灭了我的火。”
听到路鬼两字，秦瑜反而放松了起来，她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这样的话你的火就是不会熄的呀！那群路鬼有什么手段，一定又搞那些活人祭祀了。”，她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很了解他们似的。
她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在前面喋喋不休起来。
“你是哪个玄门啊？你们玄门弟子是不是像外面说的，整天就窝在书阁里？”
“你们和术门比谁厉害？”
“玄门是不是有待在天上的？”
“……”
她就在前面不停地问着，陈方阳凭着心情嗯两声，当他回应时她就继续问下去，不回应时她就扭头往后看一眼，然后继续问。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芸芸的女孩？”
前面的只能嗯两声，这个他打算回复一句话，这个周芸芸能被秦瑜惦记，看来她对秦瑜来说很重要，而且她是因为陈方阳的玄门身份才问的，说明在她的眼里那个女孩的身份也是玄门弟子。
“你俩关系很好？她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秦瑜呵呵笑了两下，声音都有些憨厚了起来，“我当年刚被卖到青楼的时候，是她一直在罩着我，跟你讲，当时她才十岁！”，她心里莫名骄傲了起来，以至于她的末尾话音都高杨了起来。
“后来她十二岁的时候被人赎走了，当时我就猫在一边偷听，那人是个下山的玄门长老，是四亭宗的。”
说完，她又叹口气，轻声咕哝起来，“现在她应该十八了。”
陈方阳在后面默默听着也不说话，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被玄门长老带走的青楼女子，她一定是幸运的，因为青楼女子只在花时才会被人看两眼，老了就那样了。
“你去苍青做什么？”
“找我娘，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在短暂地沉默之后，她又自顾自地悠悠说了起来，“之前家里吃不起饭，她把我卖给了青楼，嗯……挺好的，挺好的。”
秦瑜似乎又悲伤了起来，但其实那离悲伤还远，她只是在说一件许多年前发生的一件小事罢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同时朝身后看去，一团光飞速靠近。
大晚上还在外面跑，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两人都警惕了起来，他们靠边避开了那辆马车的路线，但对方却没有打算避开他们。
马车停在他们旁边，车帘被掀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二位上来吧，我可以载你们载一程。”
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立马上车，对方看出了两人的犹豫，她微笑起来，如出云之月，虽然陈方阳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秦瑜显然愣了一下。
“上来吧，夜路难免会碰到什么。”
思索片刻，两人还是上车了。
上车后两人发现马车里坐着不止一个人，一个男人抱着剑坐在女人的对面，在他们上车的时候男人打量了他们一眼。
看到男人那警惕的眼神陈方阳稍微放心了些——他在忌惮自己，而且那小姑娘明显是个普通人，等会儿就算动起手来自己也是占优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