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第一次的杀意
“往左转。”
“往右。”
“直走。”
陈方阳跟着身边秦瑜的话走着。
他刚出许府这女人就跟过来了，而且她以陈方阳是个外地人，她可以给自己带路这种非常合理的理由跟了过来。
这种理由陈方阳没有必要拒绝。
“前面就是夜巡府了，你去夜巡府有什么事？”
秦瑜看着身边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男人。这个道人年纪看上去还没有自己大，但他那张脸几乎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表情，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实在不清楚这人在想什么。
陈方阳在脑子里编排着等会儿要说的内容，同时回答秦瑜的问题，“我受人所托而已，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说完就朝夜巡府走过去，同时也向身后的秦瑜说着，“你既然到了，也可以进去说说昨晚上的事。”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他后面的秦瑜并没有动作，看来她是不打算报案了。
在他进夜巡府的这几十米的路上，陈方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进去之后要说什么，在进去前一刻他又复盘了一下，句子简洁清晰易懂，他估计自己进去后花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出来了。
但事实超出了他的估计。
等到他出夜巡府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天上了，火辣辣的阳光就这么直白地铺到自己的脸上，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跨过夜巡府的门槛的时间是五个小时之前。
“咯。”，旁边一只拿着包子的手伸到他面前，他顺着手臂看过去，秦瑜正满头大汗地吃着包子，“拿着吧，正午了。”
看着眼前这个姿态豪迈的女人陈方阳感觉有些违和，不仅是她穿的衣服与她此时的姿态所带来的视觉违和，更来自于她此时的表现与她之前的表现相差实在太大，几乎让人感觉前后不是一个人。
“不用了。”，拒绝后陈方阳就要走，但秦瑜拉住了他。
陈方阳回头看，她嘴里叼着那个没吃完的包子，一脸自己还有话说的样子。
“不着急，那边有个凉亭，到那边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凉亭走过去，秦瑜几口将两个包子吃完，然后将手指上的油渍舔尽，最后在衣服上抹了两下。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凉亭里陈方阳与秦瑜保持着距离，现在秦瑜的表现过于自来熟了，他应付不来，也不喜欢。
秦瑜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个小袋子，样式很眼熟。
“纳袋里有我存下的八成钱财，还有之前淘来的法器，护送我到苍青，路上的花费我付，这纳袋里的也归你。”
“你这活给别人不行吗？”
“别人我不放心。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玄门弟子下山历练吧，我告诉你，在凡世，袋子里有钱才是最重要的，你再厉害，没钱就万事难。”，说着，她还摇了摇手里的纳袋。
陈方阳没有说话，他就只是盯着秦瑜，片刻后他才点头。
“好。”，看到对方点头，秦瑜十分豪气地把手里的纳袋朝陈方阳扔了过去，仿佛这个里面有着几乎自己全部财产的纳袋一文不值。
但她没想到对方一巴掌把袋子拍了回来，秦瑜见袋子又被拍回来，慌忙接住。
“不着急，等送到了再给不迟。”
既然决定要接秦瑜的活，陈方阳也不着急走了，至少不是今天走，他要买一些画符用的纸和一些药材，还要把路线定一下。
“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上吧。”
“……”，秦瑜古怪地看着陈方阳，好半天才说话，“虽然不知道你下来之前你师傅怎么和你说的，但你不知道有专门招待你们这些修士的地方吗？”
是的，他确实不知道，那便宜师傅就教了自己两个月，他第一次睁眼见到师傅长什么样的时候师傅就跑了，他能知道外面有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既然你知道的话就带路吧。”，陈方阳自觉放慢了步子让秦瑜走在前面。
“那你好好跟着。”
虽然秦瑜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但她显然已经把这地方给摸透了，她很熟练地带着陈方阳走到了问仙阁楼下。
陈方阳扫了一眼周围，这附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且全部都是修士，看来普通人轻易不会靠近这里。
秦瑜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刚进去，里面招待的小二就看出来人是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刚想过去提醒，然后他就看到了进来的陈方阳。
陈方阳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法力场，这里所有人都瞬间注意到了这个愣头青。
样貌颇为秀丽，一头乌发随意披在身后，那身道袍看上去有些古朴，现在几乎没什么人会穿了，而从散发出的法力场看，这人的法力也算是年轻一辈里不错的。
这必然是某个隐世玄门的弟子！！
因为这个身份，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陈方阳身上多停了两秒，毕竟下山的玄门弟子不常见到，而坐在最显眼位置的一个妖艳女人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陈方阳，那灼热的视线直接让陈方阳也注意到了对方。
他寻着视线传来的位置看去，那一桌坐了三个女子，个个美貌不凡，但身着都极为艳丽，周围的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与这桌保持着距离。
那个女人也发现了陈方阳正看着这边，她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陈方阳就转头走到柜台前。
“两间……”，陈方阳嘴里刚吐出两个字，秦瑜立马冲过来将他要抬起的手按下去，并拽着陈方阳的领口，嘴凑到他的耳边。
“我虽然说过路上的花费我出，但麻烦你省些钱，我剩的真的不多了，大不了我睡地上。”，说罢，她松开陈方阳的领子，然后等着陈方阳的回复。
陈方阳没有说话，他往后退了一步，并向她抛去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一间房！”
一进房，陈方阳就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等会儿你打算怎么打地铺？”
“……我纳袋里有被子。”
“那就行，我去准备点东西，你就待在这里。”，说完陈方阳就出去了。
秦瑜见陈方阳出去了，她起身将窗户打开，脑袋从窗户探了出去。
问仙阁很高，现在她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突然她看见了几个熟人。
许桓被那个卢柔姿拉着走，他身边还跟着王眠卿，虽然在这里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但想想就知道此时她的表情不会有多好看。
许桓就娶了王眠卿一个人，外面都传这许老爷有多专情，但她是知道的，王眠卿虽然是许桓的妻子，但在许桓眼里始终是个外人，她在许桓眼里的地位远不如卢柔姿这位故友之后。
“哎呀，大宅院里是非多啊。”
……
陈方阳赶在太阳落下之前回来了。
他刚开门就看到地上已经铺好了毯子和被子，桌椅被推到旁边。秦瑜正躺在上面，眼睛盯着房梁，听到开门声朝门口瞥了一眼，看到是陈方阳后眼珠又转了回去。
“想好怎么去了吗？”
说起这个陈方阳就觉得麻烦，起初他以为靠着车可以很快就到苍青，然后他发现这世界有车，但并不普及，到苍青最快的方式是先去通海威，然后再坐船。
“想好了。”，他到桌边坐下并倒上一杯冷茶，“等会儿我画一些符，炼一些丹药，到时候自己带身上。”
听到这些秦瑜立刻坐了起来，片刻后才犹犹豫豫地说话，“这……要，多少钱？”
陈方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女人应该是误会了，“不用你花钱，我自己也需要，只是顺手给你弄点。”
听到不要钱，秦瑜立刻惊喜地叫出了声，在她的一声尖叫声中，门被打开了。
秦瑜见到来人立马起来走到陈方阳身边，“小心点，这贱人是合欢宗的。”
合欢宗？自己对这女人有印象，是那个白天一直盯着自己的。
那女人听到了也不恼，她笑着走到陈方阳身边，用身体将秦瑜挤开，“妹妹说话别这么冲嘛，我们有仇吗？”
秦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瞪着对方，“你们这些贱人男女不忌的德行天下人都是知道的，我娘就是被你们……”，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里也忍不住吊着两滴泪。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的意思陈方阳已经明白了，他的眼睛里久违的闪过一些疑惑。
“你娘？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话音刚落，陈方阳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什么东西顶到了，他朝那里看去，发现是这个女人的裙子被什么东西撑了起来然后顶到了自己。
“我们可以用法力变出来！”
陈方阳抬头看向女人的脸，此刻她是微笑着的，她的右手捧着自己的脸，脸颊上透着诡异的绯红，看起来美艳至极。
就在这一瞬间，陈方阳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情，这种感情从未出现过。
仅仅过了一秒，陈方阳明白了这一闪而过的感情是什么，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