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死亡
肖冲独自坐在站长室里吸着烟，看他鼓鼓囊囊的口袋就知道他已经抽了不少了。
门被人突然推开，肖冲没有抬头去看来人，但那人说话了，“站长！站内出现不明原因昏迷。”，这是副官的声音。
“……”，他抬头往窗外瞥了一眼，然后猛吸一口，嘴里叼着的那根烟几乎一下子就见底了，紧接着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琢云啊，我记得你也是昏迷的那个。”
琢云沉默不语，她右手掐出法诀，一瞬间二人便出现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屋，她的脸皮开始一片片脱落，不久便露出了她真正的样子。
岁显：“无境唯我界，不知肖站长是否听过？”
“九世阁的绝学。”，肖冲将吸尽的烟随手扔到地上，“想不到你还是玄门出身。”
“哈哈，四十年前的事了。”
肖冲听后点点头，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慢慢靠近，“我有一个问题，现在站内被你感染了多少人？”
“只有你一个。”，岁显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不动声色的运转法力，虽然他感觉此时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胜算，但他也知道此时应该保持警惕，“因为你的警惕，我对你的感染轻松了不少，疲劳的精神让你忽略了自己的异常。”
肖冲打量了一下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想着差不多了，脚下一用力，瞬间逼到岁显的面前，而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也够岁显反应过来并在自己面前布置出一道空气墙。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仍然被一拳打飞出去，当他好不容易踩稳停下来时，左脸已经凹进去了一大片。
“脑袋没烂？”，对方身体的强度比他想象得强，肖冲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年老的身体让他活动起来困难不少，“刚才身体仿佛在沼泽地里活动一般，受到制约了？”
听闻无境唯我界的施术者可以随心控制此方世界，境界高深者在世界中凭空创造生命也能做到，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岁显被打凹陷的左脸已经恢复了过来，他继续运转着法力，“现在你要对抗的是整个世界！”，周围的空气被他统御，如牢笼一般压制着肖冲，天上电闪雷鸣，雷电组成的巨龙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地面开始无限延长，一瞬千里，“来！”
“小子！好手段！”，肖气呼出体内浊气，荡起的气浪传出几里远，全身劲力运转，双手用力向外开，在他挣脱空气束缚的同时，天上的狂雷也砸了下来。
狂暴的雷电不断洗刷着地面，在这样的攻击下，几乎没有生命可以幸存，但……这可是肖冲！
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顶着狂雷的冲击与空气的压制冲到了岁显面前，他身上的鲜血挥洒到岁显的脸上，这几滴血竟让他感觉滚烫。
肖冲这一击的力道让他的身体也不受控的向前倾倒，岁显在这一瞬间几乎突破了自己的反应极限凝聚出空气墙，但这次仍然被打飞出去。
这一次他被伤得更加彻底，甚至暴露出了脸下蠕动的黑泥。
“才这点时间我就要底牌尽出了。”，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不满，他撕下自己的女人脸皮，里面的黑泥终于不受制约地涌了出来。
在短短的三秒钟后就吞噬了他的整个躯体，“肖总使，不管你过去如何，现在也不过是个垂垂老朽。”，黑泥迅速开始蔓延，它们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占领了这片世界，然后，一个又一个人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人都是他，但比现在的他年轻不少。
“怎么做到的？”，肖冲提起了兴趣，因为自己眼前的这些人不是单纯的复制，他们真的拥有自己曾经的力量，他能感觉到。
或许是对待将死之人的仁慈，岁显说出了答案，“过去的时间化作历史，然后汇入深层世界中，我们拥有将曾经的历史拖出来一部分的方法，但因为过去的历史已被见证，所以接下来我会遭受天罚，在这种天罚之下，我存活的概率不足千万分之一。”
“但是……”，岁显在还能勉强维持身形的最后一瞬手指着肖冲，“你必死。”
“有这种神异的手段，偏偏要做些草菅人命的缺德事。”，肖冲调整了一下呼吸，自己身上因伤和运转气劲而起的疼痛减弱了一些，眼前的六个人，是已经进入历史的曾经的自己，现在他也要进去了，而且他会以最豪迈的姿态闯进去。
对方先动了，是那个最接近巅峰的自己，他裹挟着庞大的力量冲了过来，肖冲惊险躲开，他很清楚，这个时期的自己的力量不是可以硬碰硬的，但剩下的有四个是自己可以对抗的，而且……
无境唯我界不过是一个以空间为基础，由施术者运转的独立世界罢了，只要自己不断对空间进行破坏，如果对方还想杀了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管，而且外面的天罚还等着进来杀他，自己一个武夫找不到他，天罚找他可轻松得很！
于是肖冲避开攻击后，一拳打向旁边的空间，空间应声破碎，一股诡异的吸力牵引着他，但这股力量还不够，而且仅仅眨眼的功夫便被修复。
“很好！再来！”，肖冲一边高速躲避“自己”的攻击一边疯狂击碎空间，不出十秒，这片空间已经出现了上千处裂隙。
“嘭！”
高速攻击带来的心绞痛让肖冲身形一踉跄，于此他也遭受了五个人的攻击，此时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在之前的攻击中顺带着干掉了一个。
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抓着周围的空间强行站稳了脚，他瞥了一眼刚才倒飞时自己撕裂的空间，心情无比的喜悦，连带着身上的剧痛都让他感到兴奋。
现在他已经找到自己的优势了，对方受到的威胁不比自己小，而且对方要维护空间的完整，就算召出了近巅峰的自己，他也不敢使出全力。
侧身躲过一次攻击后，腰腹部又受了两下重击，而他继续故技重施，顺势反击并破坏空间的完整。
在接连几次后，在付出一条胳膊与一颗眼球后，空间的恢复明显慢了，而且废掉的手臂是那条机关术制造的手臂，眼球是那颗藏在眼罩下的眼球，那只手臂本就是废的，眼球本就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四舍五入他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再撑一会儿，必须等到他受到天罚。”，肖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缓解自己的晕眩感，不过没什么用，因为才刚好转些，脑袋就被踩进地里。
他条件反射般地抓紧周围的空间，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顺带着捏碎周围的空间，一脚踹开对方后连忙退去。
抹掉嘴角的血后喉咙憋不住难受吐出一滩血，随着大量血液的失去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都没了大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
为了让自己舒服些，他顺手捏碎了手边的空间，只是这次要费劲许多，大概是从喝水的劲变成了喝奶的劲。
但这次却让他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喜悦，因为这次的空间并没有被修复，而且明显有某个能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但所有人都无法感知到的东西进来了。
紧跟着，几乎是同一时间，百里远的地方，岁显像个凡人一般遭受着某个不可见，不可闻之物的酷刑，但他仍然紧咬着牙关，双眼瞪着肖冲。
而肖冲也怀着无与伦比的兴奋与喜悦用着身上剩下的全部力量冲了过去，要以最豪迈的姿态冲进历史！
三十里，十二里，五十米，六米，三寸……
击碎了，自己击穿了目标，可惜……不是现在的自己。
那个最接近巅峰的自己用右手击穿了自己，不仅如此，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空间也一并被击碎，他的身体寸寸碎裂，而且他已无力再往前半分。
岁显嘴角无力地扬起来，他此时也已到达死亡的边缘，但他却是高兴的。
“我……九死……一生，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