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水大妖
当人们聚集在山边的祭台时，顿时被吓傻了眼睛。
这几百年来，祭祀的都是祈士选出被献祭的人，和一个随从。
三人划着小船，沿河逆流而上。
祭祀完毕，每次都只有祈士一个人回去。
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祭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祭祀偶尔提起过，被选中的圣女圣童会服侍黑水大人一段时间，然后被黑水大人送到另一个极乐世界。
而那名随从，祈士总是说不守规矩被黑水大人免了人格。
所以，从没有人知道祈士带祭品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是众人第一次来到祭台周围。
没想到的是，祭台不远处，竟然堆叠着那么多的人尸。
足足有三四米高！
所有的尸体毫无例外呈现干瘪状态。
时间久的，就只剩下一副白骨了。
风一吹，那刺鼻的臭味让人吐得翻江倒海。
“原来，阿离那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阿里河双手捧起一副尸骨。
那正是阿离说的阿姐。
阿里河的亲生女儿——阿梅。
那一身红色兽衣，是阿梅的母亲耗费一个冬天才给她染成的。
被献祭那天，阿梅穿这身衣服在自己面前炫耀了好半天。
可没想到，再看见时，衣服里包着的，就只剩下一副干瘪的尸体。
哪还有女儿生前活泼可爱的样子！
阿里河和他的妻子抱着阿梅的尸体哭了半天。
周围的族人也有些认出了自己亲朋好友。
更多的，是已经没有任何特征能认出生前模样的白骨。
全族上下三百多号人，呜呜咽咽哭成一团。
哀怨声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河里发生了什么。
族人身后看不见的地方，一弯黑河水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鼓包。
慢慢地，鼓包在没人观察到的地方探出头。
和黑河水一样，这个大妖一身漆黑。
整个身体表面如流动的黑水一样被包裹住，连阳光都照不穿隐藏在黑水流质下的本来面目。
不到片刻，这只大妖已经如一座小山，悄无声息地站在人们身后不远处。
瞪着两只水桶般大小的眼睛看着面前孱弱的人类。
可能是大妖身上的水掉落在河里引起动静。
站在后面离黑河近一些的人，终于注意到了身后不对劲。
回过头的一瞬间，被那妖怪吓得肝胆欲裂。
“妖……妖怪，妖怪出来了！”
这一声如定时炸弹在人群中引爆，所有人都连滚带爬的逃离河边。
阿里河等人听见动静，向后看去。
饶是壮如牦牛的阿里河，此刻也是脊背发凉。
这东西……是什么？
阿里河和勇士们都见过大妖，可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妖怪啊！
小山一般巨大的妖怪，除了两只硕大的眼睛，没有五官没有四肢。
就那么一个黑乎乎、圆秃秃的东西浮在河面。
也不知道河下面还有没有隐藏的躯体。
简直就是噩梦中最不想见到的那一种魔鬼。
阿里河四周看了看。
族人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看见大妖，更别提这么恐怖的妖怪，现在自己必须站在前面。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比昨晚略小的狼牙棒，走到众人前面严阵以待。
后面紧跟着阿骨太等一众勇士。
河里的妖怪不动，阿里河等人也不动。
阿里河还是希望能有最后一次挽回的机会。
可他想的太单纯了。
这就是他们崇敬的黑水大人。
那个没有祭品就要疯狂吃人的黑水大妖。
只见它猛地向后仰了下头，紧接着水面就射出一根黑水触须。
那触须将其中一个勇士缠住，一眨眼就拖到它身边。
众目睽睽之下，它竟然从两只眼睛下面伸出一根长长的管子，插进被它缠住的勇士嘴里。
然后“咕咚咕咚”地吮吸起来。
那位勇士自始至终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怪物吸干了。
速度之快，让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更准确的说，因为害怕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再看时，那位勇士已经成了一个干瘪的躯壳。
没了祈士，这所谓的黑水大人已经不受控制，就是一个吃人的妖怪！
阿里河看着平时一起狩猎的出生入死的兄弟被妖怪残忍的杀害，突然爆发出野兽的勇猛。
只见他一声大吼，提起狼牙棒向前冲去。
身后，阿骨太等勇士也前赴后继冲向这个拯救也荼毒寨子几百年的元凶。
事到如今，所有族人已经知道，他们和妖怪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那妖怪哪有那么简单！
只见他浑身颤抖了几下，无数黑水射出。
前面的几十个人瞬间被缠绕起来举到空中，无法动弹分毫。
阿里河和几个勇士眼疾手快，堪堪躲过攻击，跑到妖怪跟前。
阿里河运足了力气，和阿骨太等人将手里的武器拼命向妖怪砸去。
可所有的武器砸在妖怪身上，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就被它的身体吸收了进去。
那吸收的力量太大，饶是阿里河力大如牛，连一秒都扛不住，就被夺去了武器。
一时间，众人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了。
可在蛮荒时代生存的人类，每天与野兽搏斗，怎么可能因为没了武器就妥协。
身无牵挂、无所顾忌反而激发了他们狠劲儿。
只见阿里河等人举起沙袋般大的拳头，雨点般向妖怪砸去。
可众人虽然一拳比一拳狠，可那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力都不受。
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他们在妖怪面前发疯般的嘶吼，拳脚并用向妖怪打去。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尽力保护身后的人。
可惜的是，人类和大妖的差距实在太大。
妖怪可能是失去了兴趣，再次一抖，又是一些水鞭甩出。
下一刻，阿里河等人也难免于难，被水鞭举到空中。
九寨一共来了将近四百人，此刻有一半都被妖怪控制着。
后面的人还在前赴后继赶来。
可妖怪凛然不惧，自顾自开始了它的饭局。
离它最近的一个人被他送到眼睛下面，那根进食的管子又伸了出来。
再一次，一条人命在它的口器下陨落。
然后躯壳像垃圾一样扔到一边。
看着前赴后继的人类，它的眼神里尽是贪婪。
如果它有嘴，可能已经流哈喇子了。
下一刻，阿里河焦急了起来。
因为下一个被妖怪拉过去的，就是阿骨太。
阿里河伸出手想要阻止，但却无能为力。
阿骨太在寨子里的威望，仅次于族长。
也是捕猎最矫健的那个。
如果他被吃了，寨子的希望就瓦解了一大块。
可是……谁能来救救他呢？
众人都闭上了眼睛。
反正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