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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百安奴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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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文脚步急匆赶来,“郎君,段冶手下杨重锦带了五百精兵,把判事府围了。”

    崔恒鼻息一重,手重重拍在了桌上,“这个段冶,有完没完了!”

    “杨重锦说段冶三年前丢了个逃奴,如今在执事府,要我们交出来,还有,他要爷将薛凝还回去,否则就刀兵相见。”

    崔恒起了身,拿了枪,“他如今翅膀是真硬了,当真以为我老了,不敢跟他打?”

    李遂心里犯嘀咕,三年前,逃奴,这些字眼可真是熟,不会是冲他来的吧?“崔师爷,杨重锦可说了奴的名儿?”

    崔文挠了头,“说是叫百安,咱们判事府,也没奴儿叫百安的,这段冶怕是挑了个由头,想跟咱们动武。”

    崔恒眼中泛着寒,“他就是想跟我打一架,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往后再不碍着他的路。”

    如今这局面,搅着搅着就失了局面,把自己赔进去了,李遂说,“曾经我有个名儿,叫百安。”

    傅玄此时抬脚进了屋,眼色泛冷,拽着李遂衣角,而后攀上他的手,“跟我走!”

    李遂想挣脱他手,可力道大得很给他扯脱臼,“如今还怎么走,连累了判事府,搅进这趟浑水里,天涯海角都是牢笼。”

    “你就这么想去跟他们硬碰硬?你有什么本事不成?柔叶藤只能攀附在树上,才能到了高处。”傅玄那话意思可真是昭然若揭。

    虚离见他这话实在是伤人,轻咳一声,“不如我陪他去,当是能打。”

    崔恒摆摆手,“管他那么多干嘛,要打便打,我崔家军正愁没人练练手,让他来,跟我的枪斗上一斗。”

    薛凝折扇别在腰间,“段冶不算坏,他当是担心我,不如就回去与他说开,何必让崔爷损了人,动了气。”

    李遂没说话,段冶当是图他什么,可他如今孑然,还能有什么可失去,除了命,什么都没有。

    傅玄摩挲着他手上白绫,声音软了些,“乖,咱不去。”

    “打完了,输了还得去,赢了,损失别人的命,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我跟薛凝去,你若是担忧我,就记得来救我,若是我死了,乱葬岗捞我,可别忘了。”李遂挣脱了傅玄的手,“薛凝,我们走。”

    傅玄将出云伞交给李遂,“你是个有主意的,这回你死不了。出云伞也算顶尖法器,我为其附咒,应当不受傅山岚结界影响,危急时撑开此伞,它可带你回我我身边。记住,万事小心。”

    宋真雪掏出鸣镝交到薛凝手中,“若是看着不对,立刻发射鸣镝与李遂小兄弟一同走。”

    崔恒点头,“我们守在城主府城外,确保万无一失。你们先去,我让崔文下去安排,宋兄手臂还伤着,就不要去了,东方兄,还劳烦你照看一二。”

    东方彻看向宋真雪,“交给我便是。”

    傅玄和虚离先行一步,护送李遂和薛凝去城主府。

    待到了城主府门口,段冶一身白衣站在檐下,亲自来迎,见薛凝完好无损的回来,说,“阿凝,方才阿爷做法并不是我的意思。”

    “阿冶,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段冶瞄了一眼,除了李遂和薛凝,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不急,待我们到房中再说,这两人不能跟来,我们走吧。”

    跟着段冶走过前殿,绕过一片青葱树林,进了段冶城主府中私宅,守卫比城主府门口更加森严,这地方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得被千刀万剐。

    看着有点发虚,脚步都慢了下来,握紧了伞,心下安定了些,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到了书房,里头除了杨重锦,还站了四个功法高深莫测的术士。

    李遂打量四周,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异样,“大郎君拿了我的奴契,唤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奴契当年他没来得及毁了,一是若是被抓了回去,有这个凭证,不至于黑户被乱棍打死,二是留着做纪念,纪念那段屈辱,永不忘却。

    结果他被捂死了,尸体扔进了乱葬岗,奴契倒是还保存得很好,只有一个可能,杨启,当真是将他翻来覆去的用,毫不手软的用,他忽然想起傅玄来了,傅玄跟杨启是一伙的。

    段冶手中捻着那张白绢布,上头还有两个血印,都发了乌黑,“当真是生得绝色,方才没来得及瞧,怪不得送了秦有时,你真是个胆大的,杀了人还敢回来晃悠。”

    “大郎君,我本以为年岁久了,人便有了忘性,哪知道大郎君记得熟,还能想起我来。”

    段冶使了个眼色,杨重锦抱了个描金漆木盒子来,打开了盖,上头码得整齐,全是金锭。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这是百两金,你拿了去,我将奴契烧了,替你写了户籍书,这芷国往后你便横着走。”段冶将奴契放烛火上点了,瞬间绢布烧着了,他将绢布扔在地上,又拿黑靴碾熄了火。

    “大郎君,看来是有求于我?”李遂低头看向那双黑靴,上头已经有了泥点,脏了。

    “没错,你是个聪明的,应当知道怎么选最有利。”段冶一身白,神情不太好。

    “可我没有大郎君想要的东西,这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去,受之有愧。”李遂捡起那半张绢布,百安的名字被烧没了影,只留两个血印。

    “你怎知,我要的你没有?”

    “我被闻人初买去,就是为秦有时做小倌,难道大郎君也有断袖之癖不成。”李遂背挺得直,话却透着冷。

    “你也是个爱绕弯子的,我便直说了,当年你得了宴梵沈氏的命师符,逃到了这,又去了观城,如今又回到了这,兜兜转转,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不住的。”段冶倒了杯茶,递给李遂,“你喝了这茶,我就认你做个点头之交的朋友。”

    李遂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右眼跳灾,揉了揉眼,“大郎君,看来是调查得透彻,不过怕是要让大郎君失望了。”

    段冶将茶水倒在地上,沾湿了李遂的脚,”看来,你确实吃硬不吃软。将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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