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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竟在太后赐你的鱼汤中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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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蕙兰眼神凌厉,直视皇后,毫无惧色:“是吗?妾身竟有如此能耐,在太后、皇上和皇后的眼皮底下,在戒备森严的宫苑之内,做出秽乱后宫之事?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证据?又为何未将人赃并获?”

    皇后并未看向蕙兰,而是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同样满脸怒色的太后,义正言辞道:“母后,妾身身为皇后,乃六宫之主,凤印执掌者,必须为皇嗣的血统负责。

    目前,妾身虽无梅妃与人通奸的确凿证据,但已派人前往襄阳探寻温秋实的下落……而章威那边,待皇上平定叛乱后,也必能将其活捉。

    届时,将这两人押解回宫,严加审讯……”

    蕙兰惊愕片刻,怒视皇后,打断道:“若不是妾身亲耳所闻,简直难以置信如此荒唐之语,竟是从皇后口中说出……无凭无据就敢污蔑他人清白,无中生有就要抓人审讯!”

    皇后冷冷地看着蕙兰,语气冰冷:“梅妃,你莫要嚣张,本宫虽未当场将你们捉住。但本宫知晓,你与温秋实在云若寺相见,并非偶然,而是事先约定;你和章威,早有私情……

    章威前脚刚回西南边境,你后脚便有孕,随后,章威在西南拥兵自重……依本宫所见,这绝非巧合,更像是章威自知罪大恶极,走投无路,故而孤注一掷。

    再说温秋实,他身为太医,备受重用,怎会突然辞官离院?若不是有难言的苦衷,何必自毁前程?再算算你有孕的时间,恰好在温秋实离开前后……”

    言罢,皇后双膝跪地,面色坚毅地看着太后,掷地有声:“母后,臣妾今日在此断言,梅妃与此二人必有私情,其腹中胎儿,要么是温秋实的,要么是章威的,绝不可能是皇上的……

    若他们拒不承认,待梅妃腹中胎儿降生后,臣妾请求验亲……而后当众处死这对奸夫淫妇及其孽种!”

    蕙兰紧咬双唇,怒视皇后,心中仿若烈火灼烧。尖刀利剑,亦不如此言伤人。“我的孩子尚未降生,便遭此污蔑,受此诅咒。”

    少顷,蕙兰握拳,嘴唇颤抖,质问皇后:“若……若验亲结果证明,臣妾腹中胎儿,确为皇上骨血呢?”

    皇后仰头,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字斟句酌道:“本宫愿割下首级与凤冠,以死谢罪!”

    正殿内鸦雀无声,连太后都如痴如呆,凝视着皇后。

    蕙兰的第一反应是,“皇后今日甚是反常!

    其言行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她素喜借刀杀人,从不当面出手,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故而,她怎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牵强附会的推断,和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便当着太后之面,贸然指证我与温秋实及章威有私情,还断言我腹中胎儿非皇上亲生。

    而且,竟敢下如此赌注,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不,以皇后往日的精明狠辣,她断不会如此愚蠢莽撞。那么,她究竟意欲何为?”

    蕙兰悲愤而紧张地思索着皇后的真正目的时,太后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既然皇后如此笃定,又事关梅妃清誉,那哀家就等着……等着皇后拿出证据来……”

    她稍作停顿,突然紧盯着皇后,声音也变得森冷恐怖:“不过,哀家把丑话说在前面,若事实证明皇后是污蔑梅妃,莫说皇帝,哀家第一个不会饶你!”

    皇后面色凝重,朗声道:“臣妾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太后微微闭眸,似是不愿再听,挥手道:“罢了,不必再说,都回去吧……”

    说着,她又缓缓扫视殿内众人,凛然道:“哀家警告你们,今日皇后所言,只在此处说,出了这门便当作从未发生。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若有谁敢传出风言风语,本宫定然会追查到底,拔掉那造谣者的舌头!”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道:“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外头,初夏的阳光依旧炽热耀眼,蕙兰脚步踉跄,心底却泛起刺骨的寒意。

    她脑海中混乱不堪,仅能维持着自己凌乱的步伐。直觉告诉她,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她却猜不透皇后今日这番举动的真正意图。

    “是想扰乱我的心神,让我在愤怒中无法安然度过孕期,从而无法顺利产下孩子吗?……不,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害人时绝不会危及自身。

    莫非她早有预谋,欲在日后滴血验亲时暗施诡计,坐实我与人私通之罪?然而,她如此兴师动众,还惊动了太后,必然知晓未来的验亲将备受瞩目,想从中耍手段,恐怕不易……

    身旁,思菱搀着蕙兰,低声啜泣:“皇上……何时才能归来?皇上快回来吧……若皇上在,看谁敢这般欺凌娘娘!”

    蕙兰闻听思菱所言,忽然忆起方才陈侍卫给她的信笺。

    她从袖中取出,颤抖着打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无头无尾的寥寥数语:

    “归期未定,身不由己。愿你保重,护好自己,护好腹中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如尖刺般扎痛了蕙兰的双眼。刹那间,她的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不断砸落在手中的信笺上。

    “皇上,您可知道我与孩子,正处于何等危险艰难的境地?”

    一条手帕伸过来,是思菱,她满脸心疼,关切地看着蕙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蕙兰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不必忧心,朕必能一箭双雕,平安归来!”

    她将信笺收好,又深吸一口气,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心中暗想,皇上言归期未定,那边的情形想必也十分凶险,但看起来,他似乎已有应对之策,一箭双雕……莫非是指章威和缅族?

    “一箭双雕?!”

    蕙兰心中一惊,仿佛有一道光芒,骤然照亮她心中那片迷雾。

    “皇后的最终目的,不也是一箭双雕吗?既要除掉我,又要除掉我腹中的孩子。”

    蕙兰紧咬嘴唇,瞬息之间,她几乎能够确定,自己已然洞悉皇后的真正目的和接下来的举动。

    蕙兰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怦然落地。

    她抬头,微眯双眼,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仿若脱胎换骨一般,朗声道:“思冰,思菱,莫要害怕,即便皇上不在,我们也决不能任人欺凌!”

    数日转瞬即逝。

    慈宁宫风波过后,皇后与湘妃皆未再生事端。

    太后待蕙兰,一如往昔。

    她时常派槿汐姑姑前来嘘寒问暖,而新鲜的点心、熬好的滋补汤,也仍旧源源不断地送入醉心殿。

    那日黄昏,槿汐姑姑又一次到来,这次,她送来了一钵温热鲜香的红枣鲫鱼汤。

    彼时,蕙兰正坐在暖阁的窗前,绣着一个喜鹊登枝的婴儿肚兜。思菱领着槿汐姑姑进屋,蕙兰赶忙起身,礼貌地请槿汐姑姑落座。

    槿汐姑姑却并未坐下,她笑吟吟地端详蕙兰片刻,语气和缓道:“看娘娘的气色,较前几日好了许多,奴婢回去禀报太后,她定然高兴……”

    说着,她又看向那汤,关切道:“娘娘,这是奴婢亲手熬的,您一定要趁热喝下,最为滋补!”

    蕙兰点头致谢,待槿汐姑姑走后,便让思菱送她出去。

    腹痛是在晚膳前开始的。

    蕙兰倒在暖阁的床榻上,捂着肚子,霎时汗流浃背,不断呻吟。

    思冰大惊失色,飞奔至慈宁宫禀报太后,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侍卫称太后旧疾突发,服了药早睡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思冰无奈,只得前往翊坤宫,恳求皇后。

    虽蕙兰与皇后现今近乎水火不容,但当皇后得知太后身体有恙后,并未推辞,旋即命宫人传口谕至太医院请太医。

    不久,她便与太医一同抵达醉心殿。

    皇后和太医进入暖阁时,被眼前所见震惊。

    彼时,蕙兰在床榻上痛苦呻吟,头发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显得狼狈而虚弱。

    思菱带着哭腔恳求道:“皇后娘娘,梅妃娘娘已疼痛许久,快请太医……”

    皇后打断思菱的话,皱眉问道:“可有其他症状?”

    思菱摇摇头:“目前尚无,只是,梅妃娘娘的身孕才三月有余,尚未稳固……”

    皇后厉声道:“梅妃晚膳用了什么?”思菱吓了一跳,嚅嗫道:“梅妃还未用晚膳,便突发腹痛……”

    皇后不语,转身看见暖阁窗前的小几上,放着半碗已冷却的红枣鲫鱼汤。她冷面问道:“那是何物?”

    思菱赶忙回答:“回皇后,这是晚膳前,太后派槿汐姑姑送来的……”

    皇后目光如冷箭,直射太医,下令道:“胡太医,观梅妃之状,八成是饮食不洁所致……你且看看,可是这鱼汤有问题?”

    胡太医应声上前,端起那钵红枣鲫鱼汤,在明亮烛光下仔细端详许久,又细细嗅闻。

    突然,他脸色剧变,将那汤倒入几案上的一只青瓷缠花碗中,紧盯着钵底残渣,大惊失色道:“皇后娘娘,不好……这汤中掺有红花……”

    皇后悚然一惊,怒斥胡太医道:“休得胡言!此乃太后赐予梅妃的红枣鲫鱼汤,岂会有红花?”

    胡太医满脸惊惧,仍语无伦次地辩解:“皇后娘娘,微臣岂敢妄言?汤底尚有残渣,确凿无疑啊!且红花分量甚足,梅妃娘娘腹痛,必因此而起,恐怕……”

    他话至中途,不再言语,眼神闪烁地望着皇后。

    见胡太医支支吾吾,皇后不耐烦地吩咐道:“有话直说,无需遮掩……恐怕什么?”

    胡太医稍作迟疑,小声嘟囔:“依此剂量,梅妃娘娘喝下半钵红枣鲫鱼汤,即便此时未见红,但腹中胎儿,恐难保无恙!”

    皇后身躯一震,声音霎时变得冷酷无情:“那么……是谁如此狠毒,欲害梅妃腹中胎儿?”

    她自言自语着,移步至床榻前,用锐利的目光,居高临下审视着蕙兰。

    此刻,蕙兰紧拥锦被,痛苦万分,浑身湿透。

    皇后就这般静静凝视着她,许久,才意味深长地问:“梅妃,你认为呢?是谁要害你?”

    皇后与胡太医的对话,蕙兰听得真真切切,已是惊恐万状,心如死灰。

    此时,蕙兰听到皇后发问,浑身战栗不止,双手胡乱抓挠,牙齿咯咯作响,口中兀自喃喃:“是谁?是谁想害臣妾的孩子?究竟是谁……”

    皇后的目光,如寒刃般紧紧锁住她,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刻薄而自傲的笑容。继而,她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蕙兰骇然地看着她,惊恐地瑟缩成一团。

    须臾,皇后敛住笑容,徐徐伸出手指,骄矜地指向蕙兰。其指尖戴着镂空金丝牡丹护甲,嵌着红绿宝石,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凛凛然几欲灼伤蕙兰的眼睛。

    皇后的面容,在这一刹那,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之态;声音,亦阴森狠毒,仿若来自地府幽冥:“梅妃,你如此装模作样,莫非当本宫愚钝不成?”

    蕙兰茫然地看着皇后,正欲启唇,她却不容蕙兰分说,满脸厌恶,冷冷地道:“你好生想想,谁会想要谋害你的孩子……太后虽不许声张,但六宫妃嫔,谁人不知你的孩子需待验亲以正身份?又有谁会去加害他?岂非自污双手!”

    蕙兰又气又急,禁不住咳嗽起来。

    皇后鄙夷地笑了一声,字斟句酌地说道:“除了你自己!”

    蕙兰仿若痴傻了一般,拼命摇头,绝望地辩解道:“不,臣妾怎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臣妾没有……”

    皇后依旧笑着,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蕙兰,宛如一只猫,在戏弄一只已被它捕获的耗子。

    她缓缓说道:“只因你心知肚明,你腹中的孽障,是你与外人私通所怀,如今已被本宫察觉蛛丝马迹,当众揭穿,并定下验亲之约……你惶恐,惧坐实私情,身败名裂,引来杀身之祸,故而不敢让这野种降世验亲,只想除之而后快,好使本宫无处可查。

    梅妃,你当真是聪慧至极,竟在太后赐你的鱼汤中做手脚,若非本宫无意让太医查验这鱼汤是否新鲜,谁能料想太后送来的汤中,竟被你掺入了红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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