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和谐之环与夏末君
霄定城的东城外，有一座植物园。
常年不开放的园区，对外的招牌，是针对科学研究而进行的植物实验室。
但实际上，这座植物园的主人与客人，都远远超出了实验室的范畴。因为这个地方，是闻名遐迩的圣疗所，是起死回生、是妙手回春的圣殿。当然，也是那个被称之为“九大中流”之一——
【和谐之环】的分部所在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像一缕缕金色的丝线，光线柔和而温暖。
房间中央，一张古朴的木质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草。浓郁的药香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那是各种药草和鲜花的混合香气，
“啪——”响亮的一记巴掌，一缕鲜血洒在旁边的竹藤椅子上。
一位四十来岁、徐娘半老的女人，一脸愠色，咬牙切齿，“三天前，你凭一己之力，可以将身受重伤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现在，你连我这一巴掌都治不了！”
愤怒的双眼中，映照着一位楚楚可怜的女子。
这是一名少女。细腻如雪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清澈的眼眸，仿佛充满了世间所有的纯真与善良。
淡蓝色的长裙，领口滴落一滴殷红的鲜血。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无奈。
“你是和谐之环中，公认的十大圣女候选人之一。”风韵犹存的女人半眯着眼，恨铁不成钢，“但你偏偏不知廉耻，竟然被别人破了瓜、夺了和谐灵蕴！夏末君，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夏末君低着头。双眼噙着泪水，沉默不语。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女人眼角一斜，眼神中充斥着浓烈杀意！
“扑通——”夏末君跪在地上，纳头长拜，“老师，末君辜负了您的栽培之情、养育之恩，一切都是末君自己的过错。疗者这一条路，末君已然走不通了；恳请老师让我试一试医者……”
女人高高在上，俯视着长跪不起的夏末君，一双眼睛里，是五味杂陈。
和谐之环，分为医者与疗者两种身份。医者，救死扶伤，与医院里的医生差不多；但疗者，却能让人痊愈、病根全无。
所以自和谐之环创立以来，疗者地位崇高，享受非凡待遇；而医者，则出生入死、奔赴前线，也治病救人、收取费用，为和谐之环的营运提供资金和支持。
可以说，一位疗者的非凡地位，是在大量医者的艰苦努力建立起来的。
要成为疗者，首当其冲的便是天赋与资质；其次是觉醒能力是否契合。最后，却也是最为关键的，便是灵蕴。
灵蕴是一位疗者的根基。是每一次治疗过程当中，反复凝炼、反复淬炼的精华，类似于修仙小说中的金丹。一名疗者的灵蕴越强，则治疗的效果便越好；反之，若是灵蕴越弱，便有可能像今天一样……
连一个巴掌的伤势都不能自愈。
“我只问你一句话。”女人半眯着眼，杀意再显，“你是自愿的吗？”
自愿，指的不是选择成为医者。指的是，她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失去了自己灵蕴的事情。
夏末君埋着头，泪珠一串串滴落在地上。她自愿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一夜，发生得太过奇异；那个人，她远远注视了多年……那一瞬，她为了拔毒疗伤，罗衫轻解；可真要问自愿与否，谁又说得清？
沉默了许久。女人突然闭上眼，长叹一声，“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起来吧，圣女你是做不成了……”
她转过身，从身后的药柜里翻了翻，取出一个散发着浓烈药香味的木盒子。
夏末君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一脸梨花带雨，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让她短时间内，看不大清楚面前的东西。
待拭去了泪水后，夏末君脸色一变，“老师，这是什么……”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核桃大小的、发出微微荧光的能量体！这股能量，她非常熟悉！
“成为疗者，从来都不止是一条路。积聚自身之气、蕴养血气之精，是天底下默认的选择；但其实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汲取天地精华、吸收道法万物……你眼前的，便是一团先天灵蕴！”
老师的目光看向木盒，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和惋惜。
“老师，这第二条路，怎么从未听说过？”夏末君不禁感到好奇。
“自然是因为太危险！”老师脸上的皱纹，似乎一瞬间平添了几分，叹气不止，“走这条路，意味着你必须像一位医者，行走在山川之间、湖海之上，不断汲取、淬炼先天灵蕴，壮大自身。而且，先天灵蕴，毕竟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意味着，你必须承受大自然的因果。”
“大自然也有因果？”夏末君闻言，脸上写满了不解。
“自然是有的。你作为人，你心中有善恶分别、有喜厌对待；但大自然讲究众生平等。”老师默默摇了摇头，万般无奈，“作为人，你有想救的、有不想去救的，都在情理之中。可作为天地，作为众生，你便没有选择，也不能选择。”
“蛇虫鼠蚁、花草树木，凡我经过的地方，都得救治它们？”夏末君面容一惊！
这岂不是寸步难行？天知道地底下、树干里，藏了几千几万个小东西？
“倒也没你想的那么极端。况且，身怀先天灵蕴的人，光是自身的气息，就能对这些弱小的生命起到疗愈的作用。”
老师话题一转，目光如电，“但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从今以后，善者也救，恶人也救；我方也救，敌者也救！”
“如果不救呢？”夏末君皱了皱眉，敌人也救，这也太荒唐了！
“那就会……”老师指了指木盒之中的先天灵蕴，“像她一样，身死道消，彻底湮灭。唯留下这枚灵先天蕴，默默等待后来者继承。”
夏末君的瞳孔忽而一震！眼前的先天灵蕴，竟然曾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继承了它。我还能继续为老师争取圣女之位吗？”夏末君一咬牙，暗暗下定决心！
圣女之位，是老师的梦想。老师培育她多年，对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希望能为老师完成这个夙愿。
“不能。”不料，老师摇着头，果断拒绝。
“但你会比圣女更强！”下一句话，如雷霆落下，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