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哥死了?数点殷红妆,半缕药花香
深夜的律师事务所,楼下。
司行跟代驾师傅挥着手,指挥着对方将自己的小破车停放好。
夜幕下,他的身上飘散着浓烈的酒味。为了业务,他不得不应酬一些场合。
好在,这顿酒没白喝。他刚接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商业案件,负责调查、起诉一些山寨伪劣的商品厂家和销售网点,律师费是赔偿费用的两成。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不仅能填平亏空,还能有不错的收益。
为了案子,他选择强忍着酒后的不适,回到律师事务所开启工作。
“吱呀——”门推开。里面一片黑暗。
司行熟练地伸手去墙壁上摸索电灯的开关。但手掌刚刚伸出,摸到的不是开关……
而是一把冰冷冷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开灯。”一个略带知性的女人声音,在黑暗中犹如死神。
慌乱的心砰砰直跳,司行不得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高高举起双手,脑中迅速闪过一套标准的说辞——
“江湖儿女都不容易,缺什么您随便取,要什么您吩咐。都是道上的,互相帮一把。”
他这句话,算得上不卑不亢。而且给足了面子。
“我来,要的就是你的命!”
“砰——”火光迸射!
敞开的大门,一股滚烫鲜血溅在上面,状如镰刀。
枪声,久久回荡在这条街道。早睡的人家,一个个亮起了灯。
警车,闪着红蓝的光,疾驰。
……
窗外的阳光,柔柔照在床上。
司南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浑沌的脑袋,使劲摇了摇,迫使自己清醒。
眼睛虽然是朦胧的,睡眼惺忪,一时间难以清澈。但他躺在的地方,是他的单人寝室,熟悉无比。
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味,司南没有任何印象。季节的身上,总是淡淡奶香和咖啡香;百灵不同,大概是常年日夜颠倒,常用的是国外的香水。
而自己身上,却是混合着花、草的中草药芳香。这是极为少见的味道,能让人心神安宁,时刻保持一种恬静。
“是谁……”司南仍然记得,自己倒下的瞬间,明明是在学校的路上。
那位紫色女人,哪里去了?又是谁把自己拖了回来?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一丝不挂。再掀开自己的被子,往里面一瞅——
底裤呢?谁把包装拆了,只留一条裸机?
开机,关机,功能正常。
“这个画面……”司南面色一变,转瞬即黑下脸来,“我不会是……被白嫖了吧?”
他还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中了一种来自觉醒能力的毒素。这种毒素能够让人催发欲望,精神力难以运转……
“我是怎么解的毒?”司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想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自己好像开启了小马达的啄木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不会对床板干了些什么吧?”司南脸色一阵阴沉,这个传出去,可就社死了啊!
起身,下床,将被子扯开。还好,长舒一口气,床单并没有什么破损、也没有被蹂躏过的痕迹。
“嘶——”一口凉气倒吸!
床单倒是没事。但是上面的,点点殷红色,又是什么?
完了,司南脑海中迅速浮出一堆不健康的词语,什么趁其不备、落地果、聚众……
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江湖儿女,用嘴拔毒?”司南绝望地仰天长叹。男生最大的快乐,是快进、快进;而最大的悲催,是还没有快进,直接进入了贤者时间。
他摸出手机,向最有可能出现的两个女人,发出同一条消息——
“昨夜凌晨时分,你在哪里?”
十分钟不到。季节的回复是,“回寝室洗澡睡觉啦,怎么了?”
而百灵的回复,却只有两个字,“工作。”
司南放下手机。眼神空洞。
空气中,仍旧飘散着淡淡的药草香。
“到底是谁?”司南站起身,看向窗外,“不是季节和百灵,那就是学校里的人。大学里藏龙卧虎,倒也没什么惊讶的。但谁会为了救我……”
他转过身,看向床单上的红殷斑点。
“哎——”一声长叹,“一局未脱身,又落入一局中。刚当了韭菜,又成了跳蚤;现在好了,老子又变太太乐了。”
什么世道啊!
……
没心情上课。司南找人签个到,慢悠悠走在大街上。
想不通的事情暂时不想。但是那个紫色的女人,定然是神墓组织的成员,这就是一条线索。
双觉醒能力者!这可是司南遇到过的,第一个棘手的双能力者!
散漫的脚步,虽然慢,却一直沿着一个他预定的方向——霄定城外,郊区。
穿过数条街,前面锣鼓喧天,唢呐声、铜锣声高亢,一看就是送殡的队伍。司南门儿清,老祖宗的规矩是送到山上。但现代人吃不了苦,一般都是送个两三公里,意思到了,随后直接上灵车。
送殡的队伍还挺长,看来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司南等在路边,他也不急,默默等这支拦住他的队伍结束,自己再前行。
突然。队伍中,高高举起的苍白纸人,似被风吹,转过头来,一双歪歪的眼睛盯住司南!
一瞬间,四目相对!
司南的瞳孔登时紧缩,脸上浮出惨烈的笑,不断宽慰自己,“风吹的吧,是风吹的吧,风好大的来着。”
送葬的队伍,横穿而过,即将结束。司南深吸一口气,悄悄往队伍中再看去一眼。
一瞬间,依旧是四目相对!
冷汗从背脊处狂冒。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惊恐的凉意,从心底、从骨髓蔓延全身。
“咔擦——”
队伍中,有人举起花圈,走在队伍的末尾。
不知是风吹还是不小心,花圈上粘贴的字,落了一个下来。
司南再度倒吸一口凉气。锣鼓依旧喧闹,人来人往的人行横道,布满车辙印的斑马线上,不偏不倚,静静躺着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字——
“家。”家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