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闹鬼往事
张老太的儿子常在外边的工地上干活，后来赚了些钱，翻新家里的院子，这个院子，也算是西村修建的数一数二的。
张老太家因为生锈已经发了红的铁门半敞开着，出于礼貌，我先喊了两声“张老太”，里边没人回应。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水泥院子里，因为长期没有打理，被周围几棵大树的根子顶得翘了皮，一片片水泥板露出地面，露出一发发串生的小树芽。
客厅的门也开着，门槛上蹲着一只黄毛土狗，和别的狗不同，这只土狗很壮实，肚子很鼓，像是怀着狗崽。
土狗看见我，也不躲，眨了眨眼，眼中竟然流下几点眼泪。
我心想，这只狗居然在哭，难不成是张老太自己养的狗？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张老太在养狗啊！
“呜呜……”
我缓缓朝那只狗走去，那狗依旧还是没有动，嘴里却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哭泣一般。
“狗子，张老太在吗？我是来看她老人家的。”
那狗看了我一眼，跳下门槛，进了屋子。
看着狗进了屋子，我却停下了脚步，这狗有这么通灵性吗？我要是跟进去，万一里边有一群狗等着我怎么办？可我要是不进去，我和柳彤也会一直被困在西村，到时候估计也会被活活饿死，变成李富喜那样。
我把心一横，如果里边是鬼，我还有柳彤给我的“火阳丹”，嗑了药，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如果是狗，那死就死了，大不了到了地府，找爷爷把所有的事情问清楚。
我从兜里拿出柳彤给我的那个药瓶，倒出一粒“火阳丹”握在手里，迈步走进屋子。
屋子里，一股尿骚味和狗骚味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刺激得我眼睛都就像在被烟熏一样。
张老太躺在炕上，双眼紧闭，五官有些错位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整张脸就像是被反复揉捏，随意拼凑在一起的，我甚至觉得，给三岁小孩一块橡皮泥，捏出来的脸都比这张脸要更像人脸。
说实话，张老太这张脸，不管我见过多少次，每一次看见都会感觉恐惧，而且我每次见张老太，总觉得她的脸似乎一直在往吓死人的方向上继续生长。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视觉和心理上的不适，走到张老太面前，用手指轻轻在张老太变形的鼻前试了试，没有气息。
“张老太，我来看你了。”
说完，我看向张老太，没有任何反应。
我随即又自嘲一笑：“也是，你要是有反应，那可就麻烦了。”
“张老太，我知道你命苦，我也命苦啊！作为我最亲的人，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爷爷竟然……”
我坐在炕头上，一股脑把心中憋着，无法找人诉说的苦水全部吐了出来。
“张老太，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你就别吓唬我们了，让我们三个出……卧槽！”
因为张老太那张恐怖的脸，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可我这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到好像有只手在动我的胳膊。
我吓得连忙从炕头上跳起，看着炕上的张老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要人命，眼前的场景，差点将我吓得背过气去：只见张老太那一大一小、一上一下，找不到任何对称线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正死死盯着我看。
还有那张左边延伸到耳边，右边延伸到脖子的嘴巴，似乎正在笑着。
我吓得连连后退，心脏更像是一个皮球，上下左右毫无规则的乱跳，一会感觉要跳出嗓子眼，一会感觉要跳出胸膛。
“张……张老太，你可别吓我，我活了十八年，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老太太的事。”
汪汪汪……
卧在炕另一边的那只土狗，也站起了身子，盯着张老太汪汪大叫了起来。
“小逸……”张老太的身子没有动，但她的手却缓缓指向了我。
听到张老太突然说话，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抖，身体也跟着打了一个颤。
火阳丹！对呀！我不是还有“火阳丹”吗？
想到我手里就握着一粒“火阳丹”，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只可惜我白寡妇在背包里，不然磕药加上白寡妇，我还怕什么老太太？
我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半，可又转念一想，既然张老太能说人话，现在还是大白天的，难道张老太还没死？要是没死，我可不能白白浪费这粒冷却长达七天的药。
我虽这样想，可我依旧半握着手，将那粒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湿的“火阳丹”放到嘴边：“张……张老太，你没死？”
张老太的身体依旧没有动，声音十分微弱地说道：“我还没死，你过来。”
我的手还是一直捂在嘴边，缓缓走向张老太。
“小逸，你爷爷的确是个恶人，但……”张老太的声音虽然十分虚弱，但还是我以前熟悉的张老太一样，对我还是那么慈祥。
“张……张老太，你真没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问了一遍这个已经问过的问题。
张老太轻轻一笑：“快死了，这是最后一口气。”
我听张老太这么说，长出一口气，连忙问道：“你刚说我爷爷怎么了？”
“唉！”张老太气息很轻地出了口气，给我讲起了爷爷的故事。
……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村里有个男人，因为小时候摔坏了脑袋，成了个半傻子。
后来经媒人介绍，娶了一个不知哪来的傻女人，那女人长得十分丑陋。
以村长家孩子为首的三个调皮孩子，经常嘲笑和欺负那对傻夫妻，丢石头什么的，都是日常。
后来女人有了身孕，丈夫那天去了地里，女人被三个孩子用丢石头，打中了女人的肚子，女人再也忍不了，骂了几句，却不料村长家孩子竟然放狗去咬女人。
等村民救下女人时，女人全身是血，当时就是张老太给女人做的检查，女人的孩子，没了。
那天晚上，这对傻夫妻发起傻劲，冲进了村长家里，却不料村长家里的狗十分凶恶，两人和那只恶犬打了起来，虽然最后杀死了那只恶犬，但两人也全身是伤。
村长见状，“好心”地招呼来村民，将二人抬回了家里。
当天晚上，那傻夫妻家着了火，夫妻二人全部葬身火海。
自此之后，村里就怪事连连，先是村长一家也死于一场神秘的大火，再就是那些欺负过那对傻夫妻的另外两个孩子，得了一种痴傻的怪病，鼻涕口水流个不停，去医院检查，没查出任何毛病来。
我和爷爷是八年前搬来的，爷爷一来，就看出了这里的问题，为了天生阳弱招阴的我不被恶鬼盯上，爷爷便开始想办法镇压那恶鬼。
那两个变傻的孩子，也因此一直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