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赌城
已经是夜里十点，豪城依然没有一丝凉意
反倒是路边的小吃摊不停地冒着热气，让这里的纸醉金迷多了一点点烟火气，又给中秋前夜的豪城平添一丝燥热。
葡京皇家赌场——豪城最大的销金窟里面依然人声鼎沸。
尤其是大厅里，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吆喝此起彼伏。
杀红了眼的赌徒们紧紧地攥着他们仅剩的筹码，仿佛身家性命就在眼前的赌桌上一局而定。
角落里一台无人问津的推币机前，站着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男孩。
之所以说是男孩，除了年轻的过分的身形外，还有不合时宜的廉价polo衫，以及脸上大的过分的医用口罩。
与赌场里别的玩家们相比，他仿佛是一只掉入虎穴的小绵羊，彷徨又不知所措。
虽然同样紧紧攥着筹码，但是他的筹码显得格外的少，只有区区几枚。
男孩犹豫片刻，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到自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将筹码投入机器里。
赶紧弯下腰紧紧的盯着筹码下落得轨迹，右手五指张开紧紧地摁在机器的透明玻璃上。、
发白的指节表明男孩几乎将全身力气压在手掌上，好像这么做就能让筹码按照他心想的路线下落一样。
然而诡异的是，本该在机器中自由下落的筹码，貌似真的被男孩操纵着，以一种比正常慢得多的速度在机器里碰撞下落，最终落在一个能推下最多筹码的位置。
随着筹码落定，推币机缓缓发动，一大摞筹码被缓缓推倒。
在哗啦啦的落袋声中，男孩似乎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两个小时后，戴着口罩的男孩匆匆离开了赌场。
与此同时赌场经理办公室的门被一个服务生轻轻推开。
办公桌后面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低头忙碌着什么，旁边的沙发上则半躺半坐着一个同样穿着侍应生衣服的年轻人。
“老板，”侍应生随手关上门后，对着微胖男子恭敬地说道：“那个男孩离开了。”
“跟上两个人保护一下，”经理头都没抬的应声道：“别被人栽了赃。”
“好的老板，已经派人跟上了。”侍应生转身要走，却又被经理叫住。
“对了，他最后带走了多少钱？”胖经理抬抬头感兴趣的问道。
“三百万，”侍应生低头继续说。
“他只玩了推币机和几种轮盘，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中间虽然装模作样的输了几次，却总是在下大注时加倍捞回来。”
“有人注意到他么？”沙发上的男子开口问道。
“应该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服务生转身面对男子低头应声道。
“毕竟很少有人在36倍轮盘上连赢几个大注，虽然他有意换了好几个盘，但是后面还是有人跟注了。”
胖经理点了点头，挥手让服务生出去忙了，转头笑着对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说道。
“这周第二个了，之前那个女人有消息么？”
“事情交给了他们就少打听吧。”
沙发上的男人懒散的抬眼瞥了一下经理继续说道。
“我在那男孩身边转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作弊的手脚，应该是一类人吧。”
说罢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待接通后语气有些谄媚地说。
“陈先生，我们场子里又发现了类似的情况，这次是个男孩。”
……
陈锋挂掉电话后，叹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沙发上瘫坐着的衣着暴露、妆容夸张的年轻女子，无奈的说。
“你看，又一个跟你一样的糊涂蛋，赌场的钱有那么好拿么？你知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至少有三拨人在酒店附近监视着你吗？”
“哪有那么严重，豪城这点道道，我还不比您清楚啊？”
女人满不在乎的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道。
“赌场是不会因为这点小钱算计我的，反倒害怕竞争对手泼脏水，会专门派人保护我这种大赢家的安全。”
“这点小钱？两千万也是小钱啊？”
陈锋揉着被气得有些涨的太阳穴，无奈的改变话题继续说道。
“所以说，你并没有改变别人思想或者操控别人行为的能力对么？”
女人不耐烦地的摆摆手说道。
“说过多少遍了，我只能把情绪放大那么一点点，让他们拿到好牌就掩饰不住喜形于色，拿到烂牌就情不自禁垂头丧气，没法偷鸡、没法使诈，再稍微放大一下他们不认输的情绪，让他们不可能及时下桌止损而已。”
“而已？”
陈锋瞪着眼睛瞅着眼前不知轻重的女人。
“你也是在场子里厮混的，见过谁家打德州几乎能把自己的底牌嚷嚷出来的？”
“这不相当于明牌跟你玩么？你在场时确实能操弄着别人情绪，可那些都是人精啊，下了赌桌傻子都明白自己被人阴了”
“能进葡京贵宾厅的人，哪个是好惹的？”
“盯着你的人大概率是那场牌局的输家，真让他们抓到你的破绽，你自己想想是什么下场吧。”
女人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吭声，仿佛笃定眼前这个谢顶中年男人不会撇开自己不管一样。
陈锋气的闭起眼睛，仰在椅子上拍着脑袋说。
“过几天我们会统一安排你们这些人回大陆，这几天你就住在这边酒店，老老实实的别惹事。”
说罢又瞪了女人一眼，“去休息吧，有问题可以联系我们的工作人员。”
女孩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有些忿忿又有点小心翼翼的说：“回大陆是强制的么？我还想留在豪城挣钱呢……”
“还挣钱？你知道你挣得那是买命钱么？”
陈峰无奈的嚷着，却又神色一动向女人问道：“你在豪城挺久了？”
“三年了。”
“对豪城挺熟？”
“屁大点地方，都没我老家大……闭着眼我都能走几圈。”
陈峰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你这两天帮我个忙，看你表现，回大陆后说不定能捡个活干。”
“帮你找那个男孩？”刚才陈峰和赌场的人通电话，女人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那小子跟我套路差不多，英雄所见略同啊，就是胆子也太小了，一看就是个雏。”
女人话语里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别废话，你应该清楚，尽快找到他，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陈峰并不奇怪女孩偶然表现出的小聪明，事实上类似女孩这种人不可能是笨的。
“没问题，半天时间，我帮你把那小子揪出来。”
女人爽快的答应了。
在这座小城里，虽然每天都那么几个幸运儿从赌场里满载而归。
但从他们踏出赌场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提灯夜行的路人一样被各种势力盯上。
直到他们再次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把之前的红利，和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砸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赌桌上。
所以找人的本事，是所有厮混在这里的叠码仔们的必备技能。
“不是让你把他揪出来，而是让你带着我的人找到他。”陈峰不耐烦地拿起电话说道：“让小刘过来下。”
女人知道不用被闷在这里几天了，有点雀跃的对陈峰打趣道：“你不怕那些盯着我的人把我带走啊？连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的。”
陈锋翻了个白眼，“让他们动动试试。”
“霸气，”女孩竖起大拇指对陈锋嬉笑道。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年轻的寸头青年趔趄着对陈锋笑着下说：“峰哥，找我啊”
陈锋仿佛对青年的莽撞习以为常。
面无表情的指着女人对青年说：“赌场又有那种人出没，这两天你跟着她去把人找到带回来，别惹事！具体的你俩出去说吧。”
青年站稳身形瞟了一眼女人。
夸张的浓妆让青年根本看不出女人本来的面貌和年纪：“那这位小姐……姐，咱们出去说？”
女人白了青年一眼，起身跟着青年出去了。
临出门还问陈锋，如果表现的好，回去能不能给安排个有编制的活。
被陈锋瞪了一眼，悻悻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临走还听见陈锋嘟嘟囔囔的说被派来处理这个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云云……
终于送走了不速之客的陈锋，忽然有些后悔让两个不着调的家伙一起去办这个事了。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一份档案，几乎不敢相信照片里年轻秀气的女孩居然就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而这个所谓的女人或者说……女孩才刚刚19岁……
蔡文哲。
女。
2004年生。
籍贯。
豫州省陈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