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太少了
季柯演看着手机屏幕心沉下去半截，宋沅泽本来都走过来了，手里拿着每日坚果想分给他一包的，见他周遭气氛凝重，眉头紧皱，死盯着手机，又转身走了，感觉靠近就会死。
季柯演：要加班，可能很晚，你先睡吧，等周末再说。
季柯演：房租不用给我。
蔺浅：我有钱的。
蔺浅：到几点啊？我今天就想说。
季柯演放下手机，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这一两个月他都很期待回家，因为每天回家就能见到蔺浅了。
但今天他突然不大想回家了，甚至希望蔺浅不要找他说话。
下一秒，蔺浅的电话打了过来。季柯演听着手机不断响起的铃声，却并没有要接听的意思，只是任由它一直响着。直到铃声戛然而止，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条未接来电提醒——“来自小月亮的未接电话”。
季柯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来不及完全放松下来，身旁的宋沅泽就接起了一个电话，并朝着他走来。只听宋沅泽说道：“没有啊，我们今天不用加班。演哥就在座位上呢，那我把电话给他？”
说罢，宋沅泽便将手机递到了季柯演的面前。季柯演看着眼前的手机，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谁的电话？”
宋沅泽回答道：“蔺浅。感觉她找你好像有什么急事，你们吵架了吗？”
听到蔺浅的名字，季柯演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手机，然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用于接待客户的会议室，并顺手将门锁上。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终于开口对着手机说道：“蔺肖肖，不准跟我算账，我不同意，我的就是你的。”
蔺浅听得一头雾水：“我没有想和你算账啊，但是我发工资了，我想花钱。”
季柯演默了一瞬：“只是因为发工资了？”
蔺浅：“嗯，不然呢？”
季柯演：“那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蔺浅：“阿姨让我下次去你们家吃饭，问了些我爱吃的菜。还说要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感觉阿姨人蛮好的。”
听到这里，季柯演原本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那你答应我妈的邀请了？”
“骗长辈不太好吧，万一以后……”蔺浅想说“结婚”，可又觉得这两个字烫嘴，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你到时候要陪我去买叔叔阿姨喜欢的东西，我不能空手上门。这些在电话里不好说，你什么时候下班啊？你骗我，宋沅泽明明说今天不用加班！”
“我以为……那你要谈一谈，还有别的吗？”
“有。但我不在电话里说。你一下班就要回家！听见没有！”蔺浅气势汹汹的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蔺浅给宋沅泽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在写字楼下了。
宋沅泽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下楼出了闸机，同蔺浅挥了挥手：“工牌给你了，明天记得让演哥帮我捎过来哈。我刚刚下来的时候他就在工位上呢，你上去应该就能看见了。”
蔺浅道了谢，按照宋沅泽画得草得不能再草得办公室草图，找到了季柯演，看到他还在忙碌着，她没有打扰他，呆在一边刷小红书，挑选着适合送长辈的礼物。
直到季柯演忙完，抬头看到蔺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接你下班。”蔺浅扫了一眼办公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季柯演了，她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忙完了吗？”视线瞥到电脑桌面，黑屏的状态。
“忙完了。”
“我订了一家私房菜，地址发给你了。”蔺浅站起身，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季柯演把笔记本合上，追上蔺浅的步子有些慌乱。
电梯的灯在闪烁。
季柯演伸手牵住蔺浅，握住的力道比平时大上许多，好像不用这么大的力气，就握不住她一样。
蔺浅抬头望了一眼他：“你想把我手给捏碎吗？”
季柯演抿着唇，面部紧绷着，一言不发，将手里的力气放轻了些。刚有了松动的余地，手心里的手就要脱离他的掌控一般往回收，季柯演正想抓回来，未曾意料到下一秒蔺浅将她的手指摊开与他十指扣住了。
见他抿着的唇角由一根直线变成上扬的弧线，蔺浅笑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好懂？”
“嗯？”
电梯打开，蔺浅牵着季柯演走进电梯，在阂上门的一瞬，飞快的抬起两人牵着的手，不轻不重的吻在季柯演的手背上，吻完狡黠的看着他笑。季柯演抬眼看电梯的楼层显示屏，来不及了，算了。
蔺浅订的私房菜馆也是在观圆街，因着是周五的下午，观圆街的停车场已经满了，只得将车停去周边商场的停车场，再步行过来。
“早知道打车过来了，停车好麻烦啊。”蔺浅见停得密密麻麻的停车场，感叹，猛的瞧见一个空位，兴奋道，“那边有，快！”
停好车熄了火，季柯演探过身子来给蔺浅解安全带：“不麻烦。开车有开车的好。”
“开车……”蔺浅话音湮灭在季柯演的吻里，他右手扣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向自己，左手捧着她的脸，微微让她仰着头，吻越来越强势，像完全失了分寸，感受到怀里的人发颤，他才停了下来，她唇齿微张，喘息着，迷离的望进他的眼里。
“你抽烟了？”他的嘴里有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很陌生，她不记得他会抽烟。
“只抽了一根。”他怔了一瞬，板正的坐回去，“你在的话，以后不会抽了。”
蔺浅俯身牵过他的右手，凑上前去闻了闻他的指尖，也有淡淡的香烟味道：“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你才抽烟吗？”
她从来不认为吸烟是件颓废的事情，可季柯演的话里，分明就有这个意味，他抽烟难道是在两个人分手的期间学会的吗？可她今天也没干嘛，他怎么又会抽烟？
“先吃饭吧。”季柯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私房菜馆开在观圆街的正中心，名字也取得应景——大隐。
大隐隐于市。
蔺浅在前台报了电话号码，转过身来同季柯演说：“我订的时候，只剩下包间了。但我实在想吃他们家罗氏虾。”
整个室内都是红墙，两人被服务员引着从水面的石板路走向更深的院落。
落座后，蔺浅满心想的都是季柯演抽烟的事，她寻思季柯演这个长相，抽烟的时候应该帅得惨绝人寰，但要是因为她才染上这个不良习惯的话，她又不好意思让他抽给她看了。
真是两难。
季柯演见蔺浅双手抱胸盯着黑木制的桌面看，眉头拧得紧紧的，默认了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也不打算问，于是包间里一片静谧。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六道菜，都是荤菜：秘制罗氏虾，之之炒牛肉，富贵豆瓣鱼，碎碎鸡红辣椒炒仔排，白切牛腩。
“你能吃得完这么多菜？”季柯演打了一碗米饭放到蔺浅面前。
“吃不完打包带回家吃嘛，明天周六，刚好你也在家，不用点外卖了。”蔺浅夹了块牛腩，在蘸水里滚了一圈，放进嘴里，满足，“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季柯演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空筷收回手，将筷子横放在碗上：“你说。”
蔺浅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将自己的椅子往他旁边挪了下，两个人的距离又缩短了，她伸手夹了块牛腩，一样的流程，在蘸水里滚了一圈，放在他的碗里：“边吃边说。我都要离开参川了，你不得再好好陪我吃几顿饭嘛？”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撒娇，可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我哪里不好吗？”
“你很好啊！不然我怎么给你买手表，又给你转房租，还请你吃饭啊？”蔺浅有一套感情和金钱的汇率兑换，她再富不会便宜了讨厌的人，再穷不能苦了喜欢的人，“手表忘家里了，本来说要带给你的，被阿姨突击给弄晕了。”
“我不要这些。”季柯演沉着脸，看着蘸水将米饭都染变色。
“那我下次给你买别的。”蔺浅站起身去够一次性手套，打算剥罗氏虾。
季柯演快她一步：“我给你剥。”
“我考上了泱南大学的研究生，之前没和你说，我打算在家待到8月下旬，再回泱南家里陪我爸妈一周，开学再搬去学校。”蔺浅的视线落在季柯演剥虾的手上，他的手也很好看，抽烟时筋骨泛起一定也很绝，“参川和泱南高铁两个小时不到，我们这样行不行，至少一个月见一次，周末这种短假你来找我，要是碰上五一这种长假，我就来找你。”
她想过很多种和季柯演坦白的说法，最终还是决定用稀松平常的计划来代替掉官方的正式的表达。
见季柯演不说话，她轻“哼”一声：“那两个月一次，不能再少了。”
天天呆在一起都呆习惯了，一下子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男人都不会不习惯吗？蔺浅愤愤地吃着季柯演剥好的虾。
“我去找你。长假短假我都去找你。”季柯演吃下蔺浅早前给他夹的牛腩，“一个月一次太少了。”
“是吧，我也觉得。”蔺浅翘了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