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这话很受用。
朝野重复一遍，目光却越发深暗：“你有过几个男人？”
几个？想知道的不少！
“我数数啊。”说罢，叶菀两只手都摆出来，开始掰手指头数，看着挺认真的。
操！
朝野压着火说了一句：“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说罢，那双好看的眼睛竟褪却平时的凌厉锋芒，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宠溺。
叶菀没看到朝野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此刻她正揉着自己膝盖。
她本想回他：你糊弄鬼呢。想着他愿意哄她，她也得客气点，“您当我小姑娘呢？”说啥信啥。
朝野眼神冷下来，一本正经道：“骗你是狗。”
叶菀也不惹他，接他的话道：“那你叫两声。”
明摆着不信。
朝野不洗了，把她往旁边一推，长腿一迈跨出浴缸，“不信拉倒！”
浴室门重重地关上。
叶菀：？
这就走了，生气了？阴晴不定，变脸比翻书都快。
叶菀付出这么多，为的是能留在朝野身边。成为钻入他身体里的一条毒蛇，在关键的时候，一口咬掉他搏动的心脏。而在那之前，她还要利用他，进入毒窝。
她需要去哄他。
叶菀快速穿上浴袍，刚走出浴室。就看到房门被关上。
朝野离开了。
她没他的联系方式，只能下次见面再哄他。今天追上去就免了，他不把她吃干抹净才怪。
龙庭国际大酒店。
落地窗前，朝野站在十八层。向下看，色彩缤纷的城市霓虹辉映，万家灯火。抬头看，暮色里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昆明和曼谷的夜晚是不一样的绚丽，各有各的城市魅力。
朝野更喜欢昆明，他童年在这里度过。如今，他在意的人，也在这里。
“吱吱吱…”手机振动。
朝野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垫脚石。
垫脚石，其实是朝野提醒自己，他是颂帕善的垫脚石。
颂帕善是他的父亲，也是泰国缉毒办公室主任。从警察署长做到这个位置，多亏了他这个不要命的私生子。
不是朝野不要命，是没人拿他的命当命。
十岁，妈没了，他逃学，跟着街头混混，抽烟、打架、抢劫、偷东西…什么都学，就是不学好。
十二岁，姥姥没了。这回他彻底没人在意了，突然来个爸爸。他不认，告诉那人，他不缺爸爸，哪凉快哪待着去。
那时候虽然驴，但是也小，好骗。男人哭得伤心，又做亲子鉴定。
给他买好吃的，买好穿的，带他去他没去过的地方旅游……
一个父亲能对儿子好成什么程度，朝野不知道。他才不在乎，有人乐意白给他花钱，不好？他这样告诉自己，心里的感觉却莫名其妙。
颂帕善带他在外面玩了大半个月。从泸沽湖回来后，那个说是他父亲的人，把鉴定单结果给他的时候。他突然不想看，他怕这个单子告诉他，面前这人不是他爸。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人就是他爸。他有爸爸了！
颂帕善带他到泰国北碧府的一栋别墅园区，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在那里，他上午课程是军事理论、军事心理、军事技术……；下午课是体能训练，格斗、打靶、枪战演习……
此外，晚上他还要学泰语、缅甸语，英语，俄语…
颂帕善每个月会来一趟，检查他有没有进步。他很累，觉得辛苦，但认为这个爸爸是对他好。要不然，他还是个昆明街头的混混，指不定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来。
这样过了三年。
十五岁，颂帕善派人送朝野去了一个地方，告诉他跟以前一样，不过这次演习时间长，一个月。
朝野一直认为自己不傻。但是，他去了才发现，他是真他妈蠢！
演习个屁！
儿子？！他连颂帕善的狗都不如。
这里都是不要命的毒贩。每天都会死人，什么死法都有，被当成叛徒枪杀的；有控制不了瘾自杀的；有看不顺眼互捅刀子的……
半年后，他那爹联系他了。先认错，又画大饼。
颂帕善是真拿他当傻子。
他没上当，没搭理那爹。但是禁不住，那爹骚扰他。他电话关机，颂帕善就派人来，摸到他身边跟他说上两句话。
这他妈是说错一句话都会没命的地方。没办法，朝野答应卧底。但是有要求，他只待三年，颂帕善答应到时候弄他出来。
三年，三年，又三年…他妈的卧底十三年，他还在这呢。
后来，朝野死心了。大约什么时候呢？可能是三年期到了，颂帕善找借口的时候。也可能是又一个三年的时候。或者更早，早到一开始颂帕善提这个约定的时候。
朝野离核心成员越来越近，手里权力变大，能得到消息更多更准确。
他开始为自己策划，去他妈的卧底，去他妈的正义。他拿命换颂帕善官途坦荡？做梦！
他给颂帕善提供消息，不过都是和他作对的人。铲除异己，借刀杀人朝野玩得很溜。他自己走少量货，也给过那边两次消息。他得演全套的戏，不能太假。
颂帕善发现这事，最开始，还威胁过他。
朝野早不是原来的傻子，更不是软柿子一吓就趴。摆明告诉这爹，去找蓬奈揭发他，他等着。
颂帕善为了安抚他，给了他武器军工制造厂的权。那可是一块大油田。钱多，事少，主要还是国家的正经买卖。
三年前，他有机会杀蓬奈。当时场面混乱，他脑子更混乱。他杀完，当警察？狗屁！他不稀罕做颂帕善的狗。当毒窝老大？黑一辈子？他也不想。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错过。
朝野想知道，那个亲子鉴定是不是这狗东西伪造的。后来他真的又做过一次亲子鉴定，在看到那单子的时候，他一把夺过来给撕碎了。他可真是有意思！他做这东西干什么？是亲生父亲不把他当人更可笑，还是压根他就是被颂帕善耍得团团转的猴更可笑？
颂帕善：“现在有空？”
他接电话不就说明了。“少废话！”
颂帕善现在跟他没什么脾气，声音透着无奈：“半年你那一点动静没有，是不是太久了？”
“嫌久？”朝野漫不经心应付一句。“你别等啊。”
“你别太过分！”颂帕善怒火快压不住了。
朝野笑得痞气，“老子过分？”真他妈搞笑。
“你是我儿子！跟谁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