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艾米尔的发现
雷特蒙伯爵领附近，某处破旧营地内——
“别杀我！求您了！我也是被——”
噗！
一剑落下斩断脖颈，跪在地上的男人求饶声戛然而止，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因为压力的剧烈变化，颈部缺口处有大股血柱冲天而起，泼了周围几人一身。
但周围的人显然都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也不会对这种血腥场景感到不适，反而眼中略带崇敬地看向那个站在无头尸体前淡然收剑的年轻身影。
那年轻身影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重甲看不出来身形如何，但没有头盔遮掩的，继承自父亲的灿烂金发和继承自母亲的碧绿眼瞳，以及手持骑士重剑却能随手挥舞的轻松姿态。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这一定是一位身材修长，相貌英俊，浑身肌肉却坚实有力的强大年轻骑士。
此刻他满头满脸都是或鲜红或干黑的血液，遮掩了大半面孔，让他整体看起来显得异常恐怖狰狞，但他却没有一点伸手擦拭的意思。
周围站立的数名重装战士中的一人走上前去，来到金发骑士面前说道：
“艾米尔，这就是最后一人了，总共四十二个马匪，经过我们连续两个月的追踪捕杀，已经确认全部死亡，没有被我们亲手抓到处决的，也被找到尸体后辨认过了。
艾米尔，当年罗姆勒村的仇，我们终于报了。”
金发骑士正是雷特蒙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当代雷特蒙伯爵的独子，艾米尔·雷特蒙。
在两个多月前，艾米尔偶然得知了曾经劫掠了家族治下村庄，残杀了不少村民的那伙马匪又游荡到了雷特蒙伯爵领附近。
曾亲眼目睹惨剧的艾米尔当机立断，请求父亲调给了他一支骑兵队后，就立刻带着人前去绞杀。
经过历时两个月的逐步探查与激烈追逐后，终于在今天追查到了这支马匪的秘密营地，并一举将其彻底歼灭。
今天剿灭的马匪大部，与之前零散击杀的马匪以及一年来因为种种原因死去的加起来，正好就是艾米尔记忆中当初在罗姆勒村烧杀抢掠的匪徒人数。
当年因为兵力之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容退走，时隔一年，艾米尔终于是亲手报了罗姆勒村的血仇。
听到那名战士的话，艾米尔收回盯着无头尸体的目光，脸上表情有些默然：
“是啊，已经报仇了……
格罗夫大哥，你说，四十二和一百零七，哪个更大呢？”
“这……”
被称为格罗夫的正是上前说话的那位战士，这本该是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问题，格罗夫下意识就想说出自己的答案，但当这个问题从艾米尔嘴中问出来时，他又觉得似乎不管怎么答都只会是错的。
但艾米尔这样问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一百零七条领民的命，自然是要比四十二个马匪的命大得多的，但这并不是因为一百零七比四十二大，而是因为他们是我雷特蒙家族的领民！
即使那一百零七换成五，换成一，那也要比四十二大！而且是大得多！别说他们是杀了我雷特蒙领治下的人，就算是杀了我雷特蒙家的一条狗！那那条狗的命也要比他们大！”
艾米尔猛地一指遍地的马匪尸体，满脸愤怒，
“这些臭虫的尸体，全都给我带走，之后钉在木桩上，立在前往领地的每一条大路旁！
我要让往来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就是在我雷特蒙家族杀人的下场！”
砰砰砰！
环绕四周的一众下马骑兵齐齐捶胸行礼，低头致意：
“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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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扯了一块碎布，沾了沾行军水壶里倒出的水擦了擦脸，艾米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抱歉啊格罗夫大哥，我刚才有点太激动了，看起来一定很傻吧。”
坐在他对面的格罗夫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欣慰和欣赏，轻笑着说道：“自然不会。真的，艾米尔，或许你作为领主来说合不合格我没法评判，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指挥官，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本来还因为感觉自己那一番激动发言太冲动显得有些傻而不好意思的艾米尔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格罗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作为军人奋勇当先，作为指挥筹划战场，作为贵族体恤平民，作为长官关爱下属，你已经是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场指挥官了。”
“这样啊，”刚才被夸奖时还有些兴奋的艾米尔，现在面对更大的夸赞反而冷静了下来，“那就多谢格罗夫大哥称赞了。”
格罗夫见状也并不感到奇怪，艾米尔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从小到大，艾米尔被夸奖的次数简直是数不胜数，和他那除了闯祸什么都不会的堂兄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比较奇特的是，看完了老伯爵所有藏书的艾米尔似乎是突然悟到了谦虚藏拙的道理。
从那以后，如果面对的是小的称赞，他就高高兴兴地收下，如果面对的是比较大的夸赞，他就会以一种很淡定的姿态向夸他的那个人道谢，像是不喜欢别人把他往好了夸一样。
对此，艾米尔的解释是，一味的夸奖只会让人骄傲自满，但他人的善意称赞我又不应该拒绝，那就从改变自己的想法做起。
这种冷静不自傲的心态，也是他能够这么快就在伯爵领军队中得到晋升，甚至现在还有独领一队权力的原因。
再擦了擦甲胄上能擦干净的血迹，自回到营帐后就一直在忙着清理自己的艾米尔终于是停下了手，彻底放弃了靠自己把铠甲清理干净的想法。
格罗夫忍俊不禁：“都说了战甲不是你一个人能清理干净的，还是等回到领地，让专业的修补工匠给你弄干净吧。”
艾米尔点了点头作为应答，又着手开始烧水。
这次出来得急，没带多少红茶茶叶，仅有的那点也给士兵们分发下去了，搞得堂堂雷特蒙伯爵麾下，骑兵团第二骑兵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两人只能窝在行军帐篷里烧热水喝。
结果水刚烧开，艾米尔还没来得及倒水呢，就有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艾米尔少爷！艾米尔少——”
格罗夫一个眼神，让这名士兵一下子就回想起来艾米尔就任第二骑兵队队长的第一天颁布的命令：在军队里面，别叫少爷，要称职务！
反应过来的斥候连忙改口：“艾米尔少……啊不，雷特蒙队长，刚才我们在营地外面捡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他见到我们说了几句话就昏过去了！
昏倒前，他告诉我们，他是原始林海里一个野人部落的人，他们的部落被摧毁了，他是运气好在森林里四处躲了大半个月，这几天才活着逃出来逃到原始林海外面的。
他，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格罗夫看着这个突然卡住不说话的士兵，皱了皱眉头。
还是艾米尔发现不对，眼疾手快地拿过水壶就往他嘴里灌。
“哈、哈……多、多谢队长。”
因为一直没有喝水又跑的太急导致嗓子干涩，再加上听到的消息过于恐怖，一时着急下险些失声的士兵被艾米尔一壶水拉回来后，连忙接着说道：
“他还说，”
“兽人帝国南下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