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两个选择
一路走来，江言澈觉得他亏欠最多的，便是夏荇。
且不提直接把他卷入争斗，在争斗之中，夏荇失去了他的双腿，拖着残腿长途跋涉去荒原，最后甚至步入死亡深渊。
而现在，南宫迁并没有欺骗江言澈，梦界当中的死亡不是绝对，可以被逆转，江言澈已经做到！
江言澈能感受到，【塔】自主意识不在灯塔中，来了这么久，如果【塔】的自主意识在，不可能忍住不与江言澈交流。
毕竟塔罗牌，就像是梦界的各层王者。俗话说：“王不见王。”江言澈一下子带来两张牌，【塔】不可能沉住气。
【塔】的意识不在灯塔，再加上江言澈的确闯过了生死界限，能力得到认可，放夏荇离开，就算是给江言澈的奖励。
想要到灯塔很难，但离开就简简单单。
江言澈通过共振，感知到了空间薄弱点，如法炮制将其击破后，带着夏荇回到了他原本身处的阴暗空间。在正位【节制】的白芒照耀下，江言澈寻到一个回旋向下的阶梯，带着夏荇一步步向下。
好在这次，阶梯平平常常，没整什么幺蛾子。向下穿过一层又一层，灯塔的昏暗消失，有弧度的墙上，开始出现窗。
透过窗户，能够清晰看到外边景象——江言澈两人在高处，能够俯视一整个潜意识海！
灯塔一边，是浩瀚海洋，虽然潜意识海并不是真正的海洋，但是看海面涟漪波浪，与海洋无异；
另一边，是广袤陆地，相比于江言澈遇上的荒原，植被稍微多了些，但也仅限于草本植物，放眼望去，没有一棵树木或一丛灌木。
两边景象，各不相同，但不论是哪个方向，能见度都极低，整个潜意识海都被灰白笼罩，看不清晰。
渐渐地，江言澈明白了先前的一切——从虚无刚来到灯塔时，他其实来到的是灯塔最顶端！
从原罪阶梯坠落，来到稍下方的层级，那儿，便是夏荇被封禁的地方，他所在的那个密闭房间，也正是灯塔射灯所在处。
随着四周墙面的透明，射灯也会随之射出，在这灰白的世界中，只有这灯塔的射灯，能够刺透灰白，使眼前场景清晰！
这也是之前夏荇能看到江言澈的原因！
而现在，两人已经离开了塔顶的位置，越是下方，空间越大，亮度越高，视线也就越清晰。
像是力量有限，灯塔将力量完全汇聚在了塔尖，下方，江言澈两人没再遇上一点儿困难，直到从最底层大门离开灯塔，眼前，已经有了一道熟悉人影等待着两人。
“胡文磊？！”
江言澈挑挑眉，他没料到胡文磊会知道自己来到潜意识海，并且早早在此等候。
见到他，江言澈立刻回忆起上次两人在潜意识海中的交流。
胡文磊现在更像是游荡在潜意识海里的“孤魂野鬼”，他不愿回到禹妄市，他害怕失去曾经的记忆。
这么说来……
江言澈扭过头，望向夏荇，双眸中流露的情绪很是复杂——潜意识海将他的情绪放大，跟在外界相比，江言澈仿佛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做好决定了吗？”
胡文磊浅笑着开口，而夏荇微微点头，他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
江言澈蹙眉：“你们俩之前聊过？”
夏荇却摇头否认：“没有，但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我的一缕思想与潜意识海连接在了一起，如果离开，这缕思想就会灰飞烟灭，连带着湮灭的，是我的记忆——关于江哥你的一切记忆！”
“那为何泯佚没事儿？”江言澈困惑不解。
胡文磊：“因为她是变数，很特殊，具体原因谁知道呢？”
“做出选择吧。”胡文磊耸耸肩，继续开口，“离开这儿重生为人，但失去记忆；或者跟我留在这儿建设潜意识海。”
闻言，夏荇眼前一亮。
从胡文磊的话语中，他读出——如果留在潜意识海，还能做出一定贡献与建设！
他立刻捕捉到了胡文磊话语中的细节，说实话，没人会想自愿失去记忆，能保留最好是保留。
看着夏荇的神色，胡文磊看出了他的心之所向，笑了笑，道：
“小江在梦界浪，以后到这儿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我所说的建设，就是让之后来这儿的人，能有个安身之地。虽然潜意识海寸草不生，但我还在想办法搞出点住所什么的。”
胡文磊的想法，是另外两人没想到的。虽然江言澈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他以超自然力量影响梦界，之后亡者不会是少数，如果在潜意识海能够居住，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组织，对那些亡者来说，也算是多了种选择。
不过……
说到因他而死的人……
江言澈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夏荇，询问道：
“有个小女孩……额……你应该见过，她在你之后殒命，她没来潜意识海取代你的位置吗？”
江言澈有些吞吞吐吐，不为别的，他询问的小女孩自然是钱雨薇薇薇，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尴尬。
毕竟杀死夏荇的，便是被【恶魔】控制后的薇薇。
按照灯塔的亡者收容机制，下一位亡者到来时，会把前一位亡者送出。可夏荇却还在灯塔之中，也就是说……
薇薇不知所踪！
还有洛无忧。
洛无忧是前任【节制】掌控者，【节制】能够轻易感知到他的存在，可已经离开灯塔来到潜意识海，【节制】依然没有任何感应，就说明……
洛无忧已经离开了潜意识海！
他会忘记之前的一切吗？他会忘记江言澈，忘记入梦人，忘记自己身处梦境当中吗？
如果他离开了潜意识海，回到的，必定是禹妄市！
江言澈突然心中涌现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前往禹妄市，去寻找洛无忧。
“死心吧，哪怕你找到他也没用。”
嗡！
一阵嗡鸣声后，白芒闪烁，【节制】再度幻化成白猫，坐上了江言澈肩膀，它似乎明白江言澈心中所想，开口道：
“如果他真的遗忘，你对他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怎么让他相信，周围的一切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