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死寂外城
正如之前在荒村，厉雨通过湖中剑感知周围一样，只不过此时，没有水汽，但在涟漪荡漾下，她感知到了几乎整个圣城的情况。
可在感知当中，弥漫在圣城的水汽平缓流动着，宛若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在圣城某方位的边缘处，空气中的水汽，有着紊乱迹象。
“在城外！”
厉雨猛一睁眼，惊呼出声。
在圣城边缘的水汽波动，并不是波动源头所在。如果将水汽波动形容为湖面波纹，那么圣城边缘并不是波纹的正中心，也不过是被荡漾开的涟漪波及。
这么一来，感受一下水汽紊乱方向，紊乱中心的位置自然可以判断。能让【星星】产生应激反应的力量，一定是超自然力量，这样强大的力量在释放时，一定会扰乱空气，扰乱空气中的水汽，从而被湖中剑感知！
“厉雨你先过去，蒂莫西，带我去执律庭！”
江言澈深入圣城，除救援柏青外，还需要布局。可现在若直接离开圣城，这期间浪费的时间，会直接让他在与【恶魔】的博弈当中，落入下风。
不能说他自私，他所处位置已经有所不同，换作刚进入梦界的时候，他绝对将营救姜叔放在首位，可现在……他是队长，就得承担起队长的责任……
他眉头微皱，他很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得考虑大局的感觉，考虑大局，就意味着很多时候，他将束手束脚——
——就连江言澈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性格从崩溃中恢复后，似乎有了一些转变。或许是因为压力，或许是因为内心纠结，他的性格正往一种并不好的方向转变。
该不该提醒他呢？
肩头，【节制】一双猫眸落在江言澈脸上，它自然看出了江言澈的异常。这样时刻处在纠结中的心理，若不加以引导，将会成为毁灭江言澈的引子。
可江言澈嘱咐一声后，已经随着蒂莫西前往执律庭总部。这便是他与【恶魔】抗衡的信心来源，【恶魔】只是控制外城平民，但执律庭的巡逻范围，是整个圣城！
如果江言澈能够在蒂莫西的帮助下掌控整个执律庭，他在圣城的布局便将形成！
与x公司联系的耳机，他留给了厉雨，有南宫迁指导，江言澈相信厉雨能够将姜叔从危机中救出。
如果没来得及，姜叔已经丧命……
想到这儿，江言澈内心一片平静，从当初那场噩梦中醒来后，他身边死亡的人已经够多了，对于生死，他已经有些麻木……
……
话分两头，且不提江言澈前往执律庭，正如他所想，厉雨一边向着水汽波动的方向冲去，一边通过南宫迁口头讲述，加深对湖中剑的了解！
当然了，即使这样，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掌握是需要用实战沉淀出来的。
“你也发现了，湖中剑的主要力量与水有关，刚柔并济。刚者，剑刃锋锐，可斩不洁之物；柔者，变幻莫测，可迷惑敌方视线。”
“光知道可没用，学会灵活运用才是王道，这次战斗，希望你可以掌握……你要少去依赖他。”
他？
厉雨不动声色，挑挑眉，自然明白南宫迁口中的他，就是指“江言澈”。她也明白南宫迁似乎看不惯江言澈，但没想到，连名字都不愿说。
她情商不低，也是识相，并未去询问南宫迁与江言澈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凝神细听南宫迁的指导，一边赶路，一边凝神感知着湖中剑的律动。
“停，不对劲！”
厉雨已经离开皇城，来到了圣城外城，可刚冲出没多久，便被南宫迁强行叫停。
她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环顾四周，警惕打量着周围一切。
乍一眼，她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段，街道上行人来往……
等等！
想到这儿，厉雨瞳孔一缩，如临大敌。
对啊！
现在还没到白天，依旧是凌晨时分，皇城街道空荡荡，只有执律庭巡逻者来往，可外城街道的热闹程度，却与白昼没有任何区别！
后知后觉，厉雨只感觉身上麻酥酥地，丝丝凉意攀上她心头，原本纯粹的黑暗中，隐隐有着诡异与未知蔓延。
未知是令人恐惧的，黑暗是恐惧的催化剂，助长厉雨内心的战栗。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人群中唯一静立的她显得格外突兀。
湖中剑已经被她架起，只是，手腕开始轻微幅度颤抖起来——这是她首次脱离江言澈，独自面对梦界的凶险！
“靠过去！”
行人来往，神色丰富，光从表面，看不出任何被控制的迹象。
南宫迁通过监控，同样能看到厉雨周围的一切，光是站着可不行，她指引厉雨靠近路边一群站定不动之人，这群人，似乎正在交流。
厉雨也很好奇，他们会有怎样的交谈内容，警惕不减，手持湖中剑，缓缓靠近路边行人——那是三位装扮精致的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对照圣城的阶级分化，他们似乎都是行商之人！
靠近着，靠近着，渐渐地，厉雨神色很是不解。
不为别的，此刻，她距离那三位商人只有不到十米远，可商人们的交流声，没有一句入耳！
这不可能！
别说厉雨掌控了湖中剑，有着超自然力量，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样的距离，也能够窃听到交流的话语声。
咬咬牙，厉雨狠下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来到了三位商人身边，直接加入了他们的交流圈子。
即使是这时，厉雨耳畔依旧没接收到任何声音，眼前三人不过是嘴唇嗫嚅，与厉雨之间仿佛隔了层无形屏障，声波完全被阻挡。
该死……
厉雨眉头紧锁，强烈的割裂感涌上心头，她自己就在梦境当中，但总感觉又像个旁观者角度，与周围梦境隔离。
晚风拂过狭小道路，发出刺耳的呜咽声，风声中夹杂的，是莫名持续的摩擦声。
这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扎耳，扭过头去，在道路尽头，僵硬、机械，十数道人影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