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红疹
什么鬼地方？
见状，江言澈神色一凝，心中，反复为自己强调：
这些，不过是红疹罢了，并不是什么眼眸。
防护服里本就气闷，他深呼吸几下，再度睁眼，视线聚焦，红疹依旧只是红疹，之前的幻觉并未再现。
松口气，这病房的压抑令他很是窒息，默默倒退，离开病房。不知为何，刚刚走廊还有医生护士行走，可此刻，整条走廊空无一人。
是下午，窗外，不知何时布满厚实乌云，金色阳光被其遮掩。阴天，天地布满压抑，一直压抑进医院走廊，一直压抑入江言澈的心里。
不对劲……
从发现整条走廊空无一人起，江言澈便察觉到了异常所在。照道理来说，整个医院楼层出如此变故，严重影响了梦界的失衡，白猫一定会出手。
可此刻，江言澈感受不到周围有任何能量波动，【星星】也始终安静躺在口袋中，他相信，若非他主动触发，【星星】甚至不会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幻境？”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绕过白猫【节制】、【星星】的短时探索，江言澈心中更倾向自己陷入了幻境当中。
心念至此，他稍稍放松了些。既然是幻境，那么就不可能长时间维持。时间一长，别说是白猫了，【星星】估计都会开启自我防卫模式。
其实眼下，还有另一种可能能离开幻境的方法——乘坐电梯，直接离开住院楼。
但就目前来看，这个幻境还未对江言澈造成威胁，可一旦他有逃离幻境的想法，大概率会使幻境提前开始攻击！
虽无惧，但那样一来，压力会大许多。
在原地思索片刻，最终，江言澈决定前往其他病房查看，来都来了，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再度抬眼，就在他刚刚思索的时候，整条走廊弥漫起了白雾。
这白雾，无味，但却莫名使空气粘稠起来，行走其中，大部分白雾被防护服挡下，化作液滴粘连防护服上，一时间，江言澈只感觉身体加重，行动不便。
哼！
冷哼一声，江言澈身上星光一闪，密密麻麻的小液滴荡然无存，可白雾依旧存在，液滴依然持续在浮现。
不能再这么下去，他主动推开下一间病房门，与走廊截然不同，门内，空气澄清，能见度极高。
进入病房之后，赫然，他发现防护服上液滴也不再生成。
这幻境整这么贴心，还会设置安全屋？
心中困惑，江言澈动作不停，开始翻找整间病房可能存在的可疑之处。
搜着搜着，他再度将目光放在三位患病孩童身上。
同样的红疹，同样的重病。
可注意力再度放在他们身上时，江言澈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莫名浮现出浓浓危机感。
刚并未留意，但在检查完走廊情况后，他突然意识到，若他真身陷幻境，从某种角度来说，除了他，这些患病孩童就是仅剩的活物了！
既然如此，整个幻境的突破口，是否就在这些孩童身上？
壮着胆子，江言澈缓缓踱至一张病床边。
面前，躺在床上的，是一位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岁左右，相比于前一间病房，他的年龄显然要大些。
可状态与其他病患一致，双眸紧闭，满脸红疹，气若游丝，乍一看全身瘫软，无法动弹。
“得罪了……”
对梦界中人，江言澈本就不再抱有什么感情，更何况是在幻境当中？！
说干就干，他控制着【星星】在右手周围凝聚出星光，作为又一层防护。紧接着，就使用右手，一把，将少年身上盖的被子掀开。
嘶……
少年全身暴露在江言澈眼前，他浑身一紧，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少年身上，没穿任何衣物，刚刚那层被褥，是他全部的遮掩了！
都是男性，没什么好害臊的。真正让江言澈震惊的，是少年不光头部，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布满红疹。
部分红疹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临界值，肿胀着，将其内蕴含的脓水吐出。莫名地，就如同这些红疹有着自己的生命，创造脓水、脓水溢出成了生命的循环，宛若是它们的呼吸。
脓水已经将被褥内层浸湿，原本洁白的床褥，变为黄褐。
见到如此令人心颤的情况，瞬间，江言澈也失去了继续搜查，从孩童身上得到离开线索的打算。
强忍心中不适，他将被褥盖回少年身上。
似是有所感觉，少年眼皮轻颤，眸子开了条缝。随着他的苏醒，全身红疹像是同时生机增强，开始迅速膨胀、流脓，眨眼间，少年的面孔便沾染了脓水。
望着这张脸，江言澈只觉得，看见了一只魔鬼……
魔鬼……【恶魔】？
他瞳孔一缩，如果这幻境当真是【恶魔】的手笔，未免过度强大。
他可不会忘记来西迁医院的初衷——寻到杀害中年男子的凶手，同时，这凶手也将是下一位死者。
既然如此，【恶魔】留在凶手身上的，估计只是一缕贪念，一缕贪念而已，怎么可能造就这般庞大的幻境？
“医生叔叔，能帮我……擦一下吗？”
突然，沙哑嗓音从面前传来。江言澈身躯一颤，面前，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双眸，在大片大片脓水中，那双明亮双眸是那么违和。
“好好，我帮你擦，但我是哥哥，下次注意。”
床头柜，就摆放着酒精湿巾，江言澈帮忙擦拭着少年脸上秽物。说实话，他的内心满是抗拒，但换个角度想，至少在这幻境中，碰到了一位能够沟通的家伙，似乎还算是额外发现。
可少年脸上的脓水，甫一擦去，便会再生，擦着擦着，莫名地，江言澈感觉自己脸颊也有些瘙痒。
该死的心理作用……
为了能跟少年进一步交流，江言澈坚持擦拭着他脸上脓水，手中，手套渐渐被脓水浸染，酒精湿巾也逐渐减少……
……
嘀嘀嘀……
现实世界，x公司。
代表江言澈身体情况的仪器，突然发出响亮警报声。
三分钟后，入梦人们所在房间，涌入一大批全身处于防护服中的工作人员。
他们围在江言澈身边，一齐用力将他连带身下“胶囊”搬起，带出房间。
紧接着，一阵颠簸后，江言澈被安置在一个独立房间，这房间很是狭小，但天花板上，安置了一圈紫外线射灯。
整个房间呈现紫色，而江言澈，此刻便完全暴露于紫外线照射中。
肉眼可见，他的脸颊，以及右手手指，莫名地，开始有红色小点生成，并在快速蔓延、凸起。
红点，映衬着背景的紫外线紫色，使江言澈整个人看上去，无时无刻散发着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