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形影不离
翌日。
天刚蒙蒙亮，江言澈已经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途。
他的脸上，满是刚睡醒的迷茫与愤怒。
洛无忧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五点半给他打电话，直接将他从美梦中吵醒。
梦境里，江言澈发现，他能飞！
他身处一片星海当中，每个星星，并非一个庞大无比的星球，只是一个闪光点。
而他悬浮在半空，穿越一个接一个星星，大概有穿过九十八个吧，在快要穿越第九十九个时，便被电话铃吵醒。
电话里，洛无忧说他那里有关于案件的全新发现。涉及离开梦界第一层的事儿，江言澈自然不能怠慢，当即简单拾掇拾掇，叼着块吐司上了街。
令他无奈的是，他还有一位同行者。
想到这儿，江言澈斜斜眼，在他身后，白猫不疾不徐走在距离他三米处，走得那叫有气质，仰着脑袋，绿宝石般的眼睛打量四周。
真·猫步！
江言澈本来打算打车来着，但他虽然跟白猫待了一晚，但依然不明白它的杀人规律。
万一一起坐上一辆出租车，下一秒出租车司机就嗝屁了呢？
到时候，白猫再玩个失踪什么的，斯秦估计会直接不顾同为入梦人的情面，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
初秋清晨，凉风徐徐。
好在为了方便学习，江言澈住处距离禹妄大学挺近，步行大概十分钟，他已经进入校门。
根据洛无忧指引，他东拐西拐，来到一间生物实验室。昨天，死者商周的遗体并未被运走，禹妄大学内，就有一间解剖室——就是这间实验室，平日里被当作生物实验室使用，供医学生解剖个青蛙、白兔之类的。
刑事人员将遗体存放于此便是离去，就在今早，官方法医将来此对商周进行解剖。
别问为什么出现死者要第二天再解剖，问就是因为法医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先前的四例案件，他们为了解剖遗体找出死因，可没少熬夜。可不论怎么检查，最终，都只能下个“心源性猝死”的诊断报告。
有了前车之鉴，法医们也学聪明了，先把注意力放在活体伤情鉴定等其他工作上，等真正闲下来了，再来处理“白猫案”的遗体。
没错，洛无忧不止请了江言澈一人，他把斯秦也请了来。官方最终将这五名死者组成的案件，统称为“白猫案”，只不过，始终未抓住那只白猫罢了。
“说说吧，发现了啥？”
对于洛无忧为何能大清早进入实验室，江言澈没去过度纠结，如果他是医学生，前一天死了人，这死者还大概率与前往梦界第二层有关。江言澈觉得，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进入实验室中。
洛无忧也不废话，遗体在隔壁房间，三人此时所在之处，摆放了许多高精仪器，看样子，是数据读取房间。
而洛无忧身旁，有一个显微镜，盖玻片上，是一根白毛。
洛无忧指了指白毛：“这是我从死者身上找到的，根据你们的发现，估计是那只白猫留下的毛发，但……”
讲到这儿，他面露难色，脸上布满疑惑打量了洛无忧两人一眼：
“不论是光学显微镜，还是电子显微镜下，这白毛里，没有检测到任何蛋白质成分，甚至……连细胞结构都未检测出。”
洛无忧已经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效果不错，江言澈算是听明白了。
如果这白毛真是猫毛，不可能不存在细胞结构，光是表皮细胞，在显微镜下都能清晰呈现。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并非猫毛。
可想到这儿，反倒是江言澈狐疑了。与那白猫共度一晚，他暗地里观察过白猫许多次，可不论怎么看，面前这根毛与猫身上的十分相像。
这般想着，他转过身，来到实验室门口，却愣住了。
一直跟随他的白猫，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刚刚进入校园时，还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一时间，江言澈甚至无从查证。
“那从这根‘毛’中，检测到了什么成分？”
斯秦自然也听明白了，两人处于震惊当中，没去在意江言澈行为，依然持续探讨着。
洛无忧摆弄了下一旁的电脑：
“根据电脑计算识别，这根‘毛’内主要成分是植物纤维与木素。”
他的脸上写满震惊，见江言澈两人没啥反应，他尴尬地干咳几声，补充说：
“这两种成分，是纸的主要成分。”
此言一出，江言澈与斯秦皆是一愣，性格使然，江言澈埋头思索起来，斯秦则忍不住发声：
“所以我们白忙活一场，你检测半天，结果这只是不知从哪儿粘来的纸屑？！”
有些失望，但没有愤怒。毕竟试错，是刑事人员必经之事，只是原本希望太大，导致了现在的情绪落差。
见江言澈依然寡言，洛无忧主动挑起话题：
“江哥，你怎么想？”
“啊？哦，我可能没再想这回事儿。”江言澈视线飘忽，找补道，“我在想，除我们外，其他入梦人情况如何。”
一语点醒两人，斯秦倒还好，身为队长的他本就有考虑其他人的情况，倒是洛无忧，看他模样，他仿佛完全忘记了这茬。
已经有了一位牺牲者，三人根本不清楚其他入梦人是否已经发觉扮演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他们入梦人团队出师未捷，便已大幅减员。
“这样，后面几天，我们在确保扮演的情况下，多留意一下四周，最好把所有入梦人都找齐。
“小江，你怎么想？”
怎么都问我的看法……
江言澈撇撇嘴，心中却是知晓原因。
斯秦跟洛无忧年龄相差实在太大，将近二十岁，这也使得两人互相交谈间，有些膈应。
而年龄刚好在两者之间的他，成了解围对象。
“我赞同队长的想法，因为我们入梦人都属于各行各业，根据我们仨的情况，其他四人在梦界，职业一定不会改变。而五位死者，也是不同行业人士，不同行业者看待同个问题，会有不同答案。”
三人再度聊了会儿，江言澈犹豫一下，还是将白猫的事儿告知两人，但不出所料，斯秦与洛无忧并不相信。
来到梦界后，经历的巧合很多，但若说与一系列案件息息相关的存在就这么主动找上江言澈，这个巧合……实在过于离谱。
江言澈也摊摊手，不再提及，谁让白猫不知何时消失了呢？
他最怕的，就是白猫与他形影不离，有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他的注意力还是会很大程度被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