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从未拒绝过你啊
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整个天空繁星闪烁，抬起头就都能看清天边的月牙以及层层密铺的白云，就在此时海面亮了起来，远处的渔火在月光的映照下暗了几分，海风吹的更大了，浪花一层层卷来，不断击打着海岸。
“我们换个地方，这儿风大。”许禁低低头，目光掠过月色静静地看着她。
许禁看林惟许被吹的有些站不稳，悄悄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说。
“好。”林惟许确实站不稳，任由许禁牵着自己。
两个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岸边的石头浸在水里，风大的时候便激荡起微微的浪花，许禁往周围看了又看，终于在一片石头堆中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就拉着林惟许坐过来，静静地看着海，听着海风。
林惟许已经习惯他一言不发就拉着自己走了。
“这里风小，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许禁抬头看到漫天繁星，想着她一定会喜欢。
林惟许抬头看漫天的繁星，莹白的月色，这样的景色北方是看不到的， 这里的星星可比家里的亮多了，这么亮这么多的星星上次看到大概是小时候了。
“你应该喜欢这里吧？”许禁温和地看着她像是在海里融化开的温柔月色。
“你不是说有会发光的海水吗？”林惟许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想要转移话题说别的。
许禁拿着手机在手里转着，林惟许真怕下一秒掉下去然后被涌来的浪花带走。
“可能运气不好，这次没有。”许禁拖了拖声音，他真的很希望可以看到美丽的荧光海，希望自己的运气可以好一些。
“你肯定知道荧光海不会在冬天出现，故意骗我的。”林惟许其实早就猜到了冬天是不会看到荧光海的，但是她不忍心拒绝。
许禁坐在她的旁边，听着她的抱怨，看着远方的山，忽然觉得即使没看到荧光海，也是值得的。
“总能看到的。”他捏了捏她的手，坚定地说。
林惟许这才意识到他还牵着自己的手了，马上把手抽了出来，许禁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笑着看着她，看着她一系列的表情和小动作，就这样看着，好像真的看不够。
“你看旁边的树，在之前没有涨潮的时候我们其实可以走到树那儿的。”许禁指着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两三棵树说。
“你想表达什么？”林惟许不明白，怎么就忽然说到树了，而且一看就看出来，那些树说不定就是在长在水里的。
“没什么，就是想把自己看到的都给你说一下。”他想给分享他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眼前看到的树。
“好嘛我看着了。”林惟许明白他的意思了，吹着淡淡的风，看着他说的星星，还有钻进云层的月亮，温柔地说着。
说完她看了看他，他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又把她的手拿了过去，紧紧抱着：“你手好凉。”
“”林惟许又默默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再说话 ，只是安静地看着海面。
此时月亮跃出云层，周围的云清晰可见，海上的波浪泛着白边一层一层地向他们赶过来，波光粼粼此时此刻成为他们眼里荡漾的风景。
晚风微抚，林惟许的头发铺满肩背，直垂腰间，她的脸颊清瘦洁白在月光下的照耀下更是白到透明，许禁觉的她真的好美，还和以前一样。
思你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此时许禁觉得她就像天边的月亮，洁白优雅，那么的遥不可及， 她的光芒只不过是照在了自己身上，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又收了回去而他始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甚至没有办法告诉她，让她为自己停留，因为以前，因为好多，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林惟许指了指夜空远处正在快速移动的星星，那颗星星左闪又闪，最后消失在云层中，她真的好惊讶这样的夜空，清晰可见的云还有到处发光乱跑的星星，还有吹来的海风还有还有耳边的风小了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听见许禁的呼吸声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舒服，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反而多了很多的温暖，林惟许伸出手摸摸了礁石旁的海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我一直都想问你。”许禁没有看她，也不敢看她，可是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很想知道。
“问什么？”林惟许把手从冰凉的水里抽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她。
“你以前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他犹豫了很久很久，甚至很多年，他都不敢问，因为他真的想不通，自己明明那么喜欢她虽然并没有按着她喜欢的样子来，可是那个时候他也很小
林惟许愣愣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好多年前他好像问过自己，当时自己什么都没回答，现在的自己其实也没有答案。
林惟许自己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说不喜欢他，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替当年的自己给他一个合适的答案。
林惟许低了些身子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任由风吹着她的头发，海浪一层一层的朝着自己涌来。
以前的自己很纠结，一旦涉及感情一类的问题，她就只会逃避，她一直觉得那时候自己还小，说在谈恋爱又很羞耻，不说谈恋爱可是有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他又总是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考虑不到自己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很多话她又不想说，可是又希望他能够懂。
她就那样在自己搭建的别扭与羞涩中把原本对他那么多爱意的自已困的结实，她没办法正常面对，他总是笨拙的不知如何表达。
别扭的人和不会表达的人，总要走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总是在怪自己，所有事情都不会直接说，而是逃避在逃避，逃避不开就用模糊的语言去掩盖，那时候她根本不懂得要如何面对自己，在那段时间她一边羞耻着一边深深地爱恋着，她纠结极了。
可是，她没有人可以说，她也不懂得如何排解，只能在他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生闷气，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不是她的心事，却都是她用来遮掩自己别扭心事又用来折磨他的小事。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真的罪大恶极总是惹她生气，明明自己已经拼命在改了，可是她还是会生闷气，总是不开心。他觉得自己的无妄之灾越来越多，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明明自己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就是看不到。
直到，有一天，她说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的，他终于心灰意冷，久久不能自拔，甚至不敢去问，有时候他鼓起勇气问了，可是她就是闷着不说话，许禁觉得可能真的是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吧。
就这样这个问题压在他心里好多好多年。
唉，林惟许内心深深叹了口气，以前的她如果听到这个问题肯定又要逃的远远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她也能正视自己了，她能够好好地面对自己了，于是缓缓地开口说。
“那时候自己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林惟许抬起头，整张脸也夜色里泛着白光，眼里满是雾气，她看着26岁的许禁说，也是对16岁的许禁说。
那时候自己的羞耻与纠结还有逃避让他受委屈了。
“表达什么？”
许禁看着她没有说完的话马上反问。
对啊，表达什么？林惟许被他问到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要表达什么，甚至现在的自己都不清楚以前的自己要表达什么。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
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再说点什么。
林惟许以为他就要生气的时候，以为他要像以前一样开始着急的时候想了想又接着说：“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那时候真的太小了”
林惟许看他不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这些问题她早就知道早就该解决了，很多年前就改解决了，那时候就应该说清楚，可是那时候并不会说清楚，才拖了这么多年
很久很久，许禁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听着缓缓吹来的海风，看着泛白的浪花冲在礁石上瞬间碎成一片，还有远处闪烁的渔火像是繁星浸在海里，远处的浪花直推至天边银河。
“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喜欢你。”
缓缓的风传递过来他的声音，一如少年时候的样子，他还是那个样子，那么直接那么不加掩饰，林惟许一阵慌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许禁真的掩饰的太久了，他真的等不了了，这么多年，他能改的都改了，不能改了也改了很多了她应该还会喜欢自己吧？
“以前我太过自负，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也没有顾及到你还小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不征求你的同意，执意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错。”许禁觉得自己以前不好，总是吓着她，轻轻牵起她的手又接着说：“现在，我想了很久，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一时冲动，是我想了很多年，改了很多年，把你不喜欢的都改了。”许禁缓了缓认真地看着她，眼里的浸满了月光：“所以，我还是像以前那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好好爱你”许禁说着说着就开始语无伦次，他没想到会是今天，却也是准备很久的，他也知道如果失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真的只能是普通同学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和她成为普通同学。
他等了好久都不见她说话，又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呆呆地等着她，此时此刻吹来的风都成了烦恼，风会吹散她的声音让他听不到，夜色也成了他的烦恼，他看不清她脸颊的细微变化，没有办法去感知到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有些着急，又不能着急，她不喜欢着急的人。
可是，这么久了。
终于，风吹累了，他也等累了。
“所以你拒绝我了是吗？”
许禁等了很久的心忽然平静下来，这个结果他是想过的，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以前的自己没有考虑她的感受，现在的自己要尊重她的一切感受。
林惟许没有看他，伏下身子靠在自己的腿上，她觉得这个姿势好舒服，可以吹到海风还可以听到海浪，瞥一眼就看到垂在角落的繁星，她侧过头看着星星，又看向许禁。
“星星掉进你的眼睛里了。”她笑的很甜，洁白的脸颊红润起来。
“什么？”许禁好像听清了，也好像没听清，海边的风太大了，他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我说”林惟许笑的眉眼弯弯提高了声音说，但是许禁那个傻子还是呆呆的，像是思绪静止了一样，只是看着她。
林惟许有些急了，直起身子在离他耳边不远处说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啊？”
说完又迅速趴在膝盖上听着远处吹来的海风，听着近处浪花层层叠加的声音，还有要远处的山影，偶尔飞过的寒鸦，这一切都有声有色地在眼前，可是这些都比不上此时此刻许禁眼里的星光闪烁。
她还和以前一样，尽管别扭着，可是却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许禁安静的世界又恢复了生机，他听见了她的声音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远处的风声浪声，还有近处沙沙的树叶声，一切都鲜活起来，一切都成为她那句话的背景，他终于听到了，清楚地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那句自己等了很久的话。
此时此刻，他终于活了过来，他终于等到了他最想听到的话，那些月色，那些星光，那些海浪，那些礁石，还有天边飞过的雁，惊飞的海鸟，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幸福的见证。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