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莫之初其实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她越是这般闷着不说,倒是让苏元洲瞧出来她似乎有话要说了。
用完午膳之后,苏元洲便抽空问道:“怎么了?看你用膳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样子,当心一会儿消化不好,积食了你可就知道难受了。”
苏元洲越是这般慈眉善目,莫之初便越是难问出口。
赵默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会给外祖孙二人造成不便,便借口给莫之初泡些热茶避开了。
苏元洲自然不会拦着他。
赵默离开之后,客堂里便只留下苏元洲和莫之初了。苏元洲看得出来,今日这丫头就是有话要说才来的。
过了一会儿,莫之初才从怀里把那串藤球腰坠取了出来,“外公,您可真是不小心,初儿送给您的礼物都落下了。”
看到腰坠的一瞬间,苏元洲也是一愣。
其实从寒梅岭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这串腰坠不见了,可是派人去找,他又怕会留下什么证据,便硬生生等了许久,等寒梅岭风波过去了,才命暗卫去找。
可是等他的暗卫那个时候再去找,自然什么也找不到了。
苏元洲一愣,才说道:“真是巧了,外公前几日上街的时候给弄丢了,没想到让你这丫头捡着了。”
莫之初知道苏元洲在说谎,她垂下眼眸,终还是说道:“外公,这腰坠,是言卿的人在……寒梅峰捡到的。外公……您没有什么要跟初儿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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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南王别府出来之后,莫之初一路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或许是这个真相揭露得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吧。
莫之初被赵默送回将军府之后,她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晚上罗易明带着莫子衿到将军府做客,晚膳的时候,莫昌建派人来请她,莫之初也只是说了一句“不去”就不做声了。
拂冬听她声音怏怏的,便命人去回了莫昌建,小姐可能是身体不适。
等罗易明和莫子衿回去之后,莫昌建便亲自来了一趟合欢苑,可是他到了合欢苑才发现,莫之初又不见了。
以往无数次清晰的记忆涌上心头,莫昌建一边觉得有些头疼,一边又只能下令让人去找人。
人才刚刚派出去,将军府暗卫便来报说,方才大小姐去了祠堂。
等莫昌建找到祠堂的时候,莫之初又已经离开了,只是祠堂的牌位前,都放了一杯酒,是莫之初倒上的。
莫昌建也察觉到,莫之初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人也没出府,肯定在府里。可是将军府就这么大的地儿,怎么还就找不着莫之初去哪儿了呢?
后来,莫昌建才在亦松堂里找到了莫之初。
莫之初没想到老父亲会来,见到莫昌建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前世那使得十万莫家军全军覆没的寒梅岭一役,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公设下的局。
而之后荣威大将军卖国通敌一事,便是在此基础之上,邵德铭和提兰人的交易了。
而苏元洲作为这场交易中的一员,自然不可能对邵德铭的打算一无所知。这也就证明了,是他放任邵德铭,给莫昌建安上了这样一顶莫须有,又遗臭万年的帽子。
直到她明白了这些,她才蓦然明白过来,当年莫海说的,这是莫家家事是怎么一回事儿。
今天在别府的时候,她也问了苏元洲,为什么。
苏元洲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恨一个人,哪儿需要什么理由?”
莫之初一开始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她一个人静静地想了一个下午,才隐约有些明白个中缘由。
莫昌建在亦松堂里找到莫之初的时候,莫之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亦的画像。
莫昌建也没说话,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了,“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怎想到到这儿来了?”
莫之初看了看苏亦的画像,又看了看莫昌建,“爹爹,娘亲去世之后,您会想她吗?”
莫昌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当然,每一日,都在想。”
莫之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她相信,在老父亲心里,娘亲一定是无可替代的,而且娘亲也一直在他心里。
莫昌建见她不说话,便先起了话头,“听说今日你去看过你外公了?他老人家还好吧?”
“嗯,外公身子硬朗着呢,没问题。”
“嗯,老人家,独自一人,你有空多去看看陪陪他,也挺好的。”
“那爹爹呢?爹爹不去看看外公吗?”
莫昌建笑了笑,有些讪讪的,“想来你外公压根儿不愿见着我,我怕去了反而给他老人家添堵了。”
莫之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便说起了今日她听说的事:“爹爹,听说今日齐王府和丞相府的人,都被押入刑部大牢了。”
莫昌建虽然这几日休息在家,不上早朝,但也不代表他在朝中没有人。今日这朝堂的重大变革,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莫昌建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经听说了。一个是当朝皇子,堂堂齐王,一个是当朝丞相,也不知这外祖孙二人脑子进了什么水!”
说起这外祖孙二人卖国之责,莫昌建很是义愤填膺,“难怪当初邵德铭着急把脏水往将军府身上泼,原来根本就是他想栽赃陷害!”
莫之初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了两句,话题却在不经意间回到了这件事上。
莫之初试探性地问道:“爹爹,所以当初寒梅岭一役,就是邵德铭和提兰人商量好的一场陷阱对吧?”
莫昌建皱着眉点点头,他也是没想到,邵德铭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那您是怎么化险为夷的?”
说到这个,也是挺出乎莫昌建意料的,“当时联军是埋伏好了,就等咱们一脚踩进陷阱里了。说来也奇怪,当时有两股势力前来支援,这才使得爹爹和你哥哥能成功反击。”
“两股势力?”
莫昌建回忆着点点头,“一支是你外公的人,还有一支,倒是不清楚了,因为事后很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