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了一个男人
未时,阳光恰好。
喂弟弟吃完药后,花时背着药篓上山。
山上草木繁茂、遮天蔽日,若是外地人踏上这座山定会迷路。好在花时她自小就开始上山采药,对这里轻车熟路。
只是,她在采药时,发现了端倪。
她蹲下身,摘了一株野草,仔细端详着。
这儿向来人烟稀少,也没有野兽出没,为什么上面会有血迹?
花时清秀的柳眉微蹙,抬起澄亮水灵的眼睛,警惕戒备的四下张望,小心翼翼的循着这条血迹往山的更深处走去。
在隐蔽矮小的洞穴中,花时发现了一个衣裳被血水浸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本就是行医之人,做不到对病人置之不理,立刻弯下腰钻进了洞穴之中。
昏暗的光线中,花时靠近他后才发现他并非是当地的人,浓眉入鬓、鼻挺唇薄,模样生得极好。所穿的锦袍质量上乘,暗纹绣工精湛,是她从未见过的。
花时并不关注这些,她只看一眼,便知道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男人熬不到明日。
花时当机立断,放下药篓,取出随身携带的止血棉布和银针包这些,扯开男人的上衣,替他医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时全神贯注,有细小的汗珠出现在她的额头上,沾湿了几缕秀发。
在花时跪坐在男人身边,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银针,扎进男人肩颈一处穴位时,男人的眼睛陡然睁开,目光冷厉阴鸷,浮上浓烈的危险和杀意。
花时纤细的脖子猝不及防被一只宽大粗粝的手掐住。
墨无珩的嗓音嘶哑,却仍然透着凶狠的意味:“何人?”
脖间的力量在逐渐加重,窒息感愈发明显。
他这股暴虐的劲,是真打算杀了她。
花时迎上他锋利的眼神,内心是紧张和害怕的,掌心都在冒汗。
这是个危险可怕的男人。
但她还是一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他的胸口,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中了蛇毒,不及时解毒会死。”
墨无珩一怔,没料到这女人在自己生死关头之际,开口便是有关他的安危。
那双深沉锐利的眸底闪过一丝诧然,紧蹙的浓眉逐渐舒展,所有的杀气与危险也在退去。
墨无珩抿着薄唇,垂眸扫了一眼自己左胸口处扎的几根银针,余光瞥见腰间缠上的止血布,掐着花时的那只大手终于松开。
窒息感消失,花时得以重新呼吸。
她捂住自己的脖子,轻咳了几声,没有再靠近他半步,只是告诉他:“你的筋骨底子好,其他伤势和流的血都不足以要了你的性命,唯独这蛇毒会让你性命不保。”
墨无珩的嗓音依旧嘶哑:“抱歉,姑娘,是我误会冒昧了。”
他敛了浑身的戾气和凶狠后,倒显几分风度。
“无妨。”花时嘴上是这么说,后背却紧贴着洞壁往外挪,不打算再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多待。
墨无珩略微抬起上半身,深邃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目光随着她一起移动。
待她走到洞口时,才终于看清她的模样。
朴素简单的穿着打扮仍然遮不住她的灵动清丽,那双盈了水的眼睛格外干净。
花时抱着药篓,在离开之前,脚步迟疑了下。
她回头望向洞穴里的男人,轻声提醒了一句:“我用银针护住了你的心脉,拖延了一些救命的时辰,最晚到明日戌时,若是没能再一次解毒,便会毒发身亡。公子还是尽快想办法赶去最近的镇上,找大夫帮你拔毒。”
“多谢姑娘施以援手。”墨无珩语气谦谦有礼,和刚才判若两人。
花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
四周重新陷入安静之中,只有洞外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墨无珩撑起上半身,检查伤势。
过了片刻,周围的寂静被打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墨无珩眯起眼眸,狭长幽暗的墨瞳扫视着洞外的情况,全身戒备着。
花时那张清丽小巧的脸逆着光,再一次出现在洞口。
“这野果子会有些涩嘴,但能解渴充饥。”花时背着药篓,怀中抱着几个刚摘的野果子。
墨无珩又是一愣。
原本以为她离开了,却不料她去而复返,给自己带来了食物。
这是她第二次做出让他意料之外的事。
墨无珩的心中微动,有种陌生异样的感受在胸腔蔓延。
他眸色深深的望着花时:“姑娘是善良体贴之人,这是我的信物,若是姑娘日后遭到困境,可拿此信物来寻我。”
花时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玉佩。
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枚玉的价值。
花时没接,也不想和这个危险又神秘的男人有什么牵扯交集。
她把几颗野果子朝他一丢,转身就走。
这是墨无珩第三次愣住。
花时才不管这些,已经因为他的事耽误了好久,这会儿太阳都下山了,她心里牵挂着弟弟,只想快点回去。
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姑娘可以叫我阿珩,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花时听见了,但她的脚步半点都没停留,更没回应他的话,匆忙朝山下跑去。
花时住在山脚下的小村子里。
她匆忙赶回去时,看见有不少人正在往院子里面搬东西。
“这是最后一袋米了,后面还有好几匹布,赵大少爷说了,这些布都是镇上最好的,全给他弄来了。”
院子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花时疑惑不解的走过去,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她看见自家的大伯和伯母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哎哟!没想到赵大少爷给了咱们这么多好东西。”伯母李氏看上去很激动,开心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我这辈子还没摸过这么好的布料呢!一定要替咱们好好谢谢赵大少爷。”
那男人一边招手,示意其他人把布料拿进来,一边说道:“赵大少爷说了,等花时嫁到赵家后,你们和他也算是沾亲带故了,不用多客气。”
正站在门口感到茫然的花时,听见这句话后,她清秀的眉毛逐渐皱起,快步走到李氏旁边,严肃的问她:“伯母,他这话什么意思?”
李氏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眼神下意识的躲闪起来:“能有什么意思?赵大公子和你大伯关系好,送点东西过来呗。”
那男人看了李氏一眼:“怎么,你们还没和花时说吗?”
花时觉得这话越听越奇怪,追问道:“和我说什么?”
“花勇峰把你卖给赵大公子了。”那男人顿了下,觉得这话不妥,又改口,说的好听些,“把你嫁到赵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