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店
还没想出怎么开掉路瑶知，她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是那个小号。
【来接我。】
宋茵佳两个号，工作的归一方，私人关系归一方。小号上社交寥寥，等待李悦的时候偶然心血来潮，才看见那条朋友圈。
实在是……太巧合了。
宋茵佳不打算回复。
下一秒，路瑶知发了张照片过来。
餐厅门口的自拍，衣领小小地翻开，露出纤细锁骨和雪白肌肤。
雪白肌肤泛着点儿红，大概是被夜风吹的。
……草。
从她们散场到现在，已经半小时。宋茵佳都开车到家了。
路瑶知一直在哪儿等？！
她tm约的人呢？！
·
路瑶知搓了搓手臂，上了宋茵佳的车。
车里很暖和，宋茵佳提前开了空调。
“你不热么。”路瑶知说。
宋茵佳没有说话。
路瑶知扭头，看见宋茵佳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路瑶知说：“你生气了呀？”
语气亲昵而调侃。
宋茵佳说：“我生什么气？”
“唔……”路瑶知掰着手指头数：“气我把你当司机？还是……气我跟别人有约？”
她眼睛里有狡黠的光芒，像是平白抓住了宋茵佳的小辫子。
宋茵佳面部表情忽然柔和下来，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路瑶知就知道，对方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
宋茵佳说：“为什么不让你师父送你？”
路瑶知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今天穿了丝袜。”
“？”
穿丝袜所以不叫李悦送？什么奇怪的逻辑。
“你不是喜欢丝袜么。”
“……”宋茵佳捏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说：“你这么说显得我像变态。”
路瑶知递给宋茵佳一个眼神，很明显在说：你不是吗？
于是宋茵佳很变态地礼貌询问：“你今天穿什么颜色？”
路瑶知说：“待会你自己看咯。”
路瑶知裙摆很短，软塌塌地搭在腿上，暗示着美好的曲线。
宋茵佳瞥了一眼，心里有些痒。
车子里忽然变热了，有什么东西在升温，又有什么东西变得粘稠。
宋茵佳关掉空调。
“喂，”路瑶知微微侧过头，看向宋茵佳，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宋茵佳开车，眼神没有偏移，颇有些运筹帷幄的气质。
路瑶知没有理会宋茵佳的冷淡，继续说：“那天你对我酱酱酿酿……”
路瑶知列举了一些细节，暖昧香烟，惹人无限遐想。
偏偏却又用最纯粹的语气，像在答老师问似的。
宋茵佳口干舌燥，打断她：“我不足控，没有这种爱好。”
正在等红灯，宋茵佳终于看向路瑶知。
宋茵佳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认真问她：“所以，这是你的杏幻想吗？”
“……”
路瑶知“腾”地红了脸。
她稀里糊涂讲烂话，没想到宋茵佳还在一旁“校对”。
“那你是不是得努力一下了。”路瑶知红着脸，竭力一本正经。
宋茵佳伸出手，将路瑶知的裙角抻平。
路瑶知浑身一激灵。
蜻蜓点水般，宋茵佳的指尖划过路瑶知的皮肤。
——路瑶知才明白，隔着丝袜的触摸令人格外战栗。
“今天很漂亮。”宋茵佳倾身，在路瑶知耳边说。
路瑶知耳朵缩了一下。
·
宋茵佳带路瑶知去酒店。
前台核对身份证，看路瑶知好几眼。
宋茵佳双手抱胸，说：“她成年了。”
前台双手交还身份证，说：“谢谢配合。”
路瑶知挽着宋茵佳进电梯，问：“跟我出来，你是不是感到心虚？”
宋茵佳没有说话。
但她曾经确认过，路瑶知真的有成年。
路瑶知拉着宋茵佳进房间，迫不及待把人按到墙上，问她：“你上我的时候，有感到心虚吗？”
宋茵佳抿着嘴唇，微微皱眉。
但路瑶知知道，宋茵佳没有感到被冒犯。
因为她的手指微微垂着，此刻正兴风作浪。
路瑶知抖了一下，攥紧宋茵佳的衣领。
路瑶知眼角嫣红，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她还是搂着宋茵佳的脖子拉向自己，说：“你喜欢我的脸，是不是？”
宋茵佳拉扯着什么东西，路瑶知听到布料裂开的声音。
修长的手指。
宋茵佳脸上表情淡淡的，好整以暇，一本正经地说：“不，我开始喜欢丝袜了。”
真是一个……
新的发现。
·
路瑶知从小讨厌被掌控。
所以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宋茵佳捉着她的足，一次一次逗她，逼她承认自己才是变态。
还把路瑶知胡编乱造的那些都照做了。
路瑶知最后气喘吁吁，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宋茵佳坐在床边，抽了一根烟。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立刻离开，宋茵佳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床头灯昏暗，宋茵佳只有一半脸庞在光下。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宋茵佳抽着烟，眼神落在空中，表情冷淡自持，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坏。
“好帅。”路瑶知发自真心感慨道。
然而视线移到地上，路瑶知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部长几岁了？怎么还穿小鸭子。”
“打折买的。”宋茵佳瞥了一眼，并不把路瑶知的嘲笑当一回事。
路瑶知摸出手机，“咔嚓”一张照片。
宋茵佳警觉回头，路瑶知把照片展示给她看。“是影子。”
墙上含糊的影子，勾勒出脖子和肩膀的线条，像一幅画。宋茵佳忍不住想：路瑶知学过艺术？
路瑶知说：“我可以保留么，宋部长。”
宋茵佳说：“别叫我宋部长。”
路瑶知说：“那应该叫你什么呢？茵茵？佳佳？还是，姐姐？”
宋茵佳微微蹙眉，不知对其中哪个称呼不满意。
宋茵佳摁灭烟头，从地上捡起衣服。
路瑶知就知道，宋茵佳又要离开了。
她似乎没有留下过夜的习惯。
“这里离公司很远，明天上班的时候，带我一下呗。”路瑶知说。
宋茵佳说：“你可以打车。”
路瑶知说：“可我没钱。”
宋茵佳露出微妙的眼神。
路瑶知全身上下加起来三分之一个六位数，怎么也不是缺钱的主。
路瑶知眼神无辜：“是真的，家里已经不给我钱了。不然我怎么会在这关头出来找实习呢？”
这个时间点，毕业生们大都在写论文。
路瑶知认真地说：“我缺钱。”
“……”宋茵佳看着路瑶知，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路瑶知是唯一一个知晓姓名的“朋友”。正如那个小号的存在一般，宋茵佳习惯将生活和工作隔绝开来。
她不能确定路瑶知的目的，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让路瑶知离开这个公司。
无论是辞退，还是辞职。
所以在接到微信之后，才真的驱车返回，想要说清楚这回事。
——当然，后来又说到床上去了，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但，如果路瑶知缺钱的话……
宋茵佳思考，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
路瑶知说：“你上次穿走了我的丝袜，也没有还给我。那双丝袜很贵的。”
“……”
路瑶知的表情更诚恳了，宋茵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好像是不小心干过这事儿，内心觉得窘迫的同时，并没想到苦主会再次出现。
还哭穷。
路瑶知长得太乖了，脸上的困窘与真挚来得恰到好处，宋茵佳没法不信。
宋茵佳张了张嘴，最后说：“……多少钱？算我找你买的。”
路瑶知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宋茵佳也没想到……
随即，路瑶知笑了一下。
“那你还我一个吻吧。”
路瑶知扯着宋茵佳刚刚才穿好的衬衫领子，把人拉向自己。
然后。
在宋茵佳唇边印下一个吻。
“多谢你的吻，珍贵到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