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半个时辰前。
皇宫。
长久以来的安稳,让驻守皇宫的御林军都有些松松散散的。
宫门口的御林军,虽然一个个都站得笔直,脑袋却是一阵放空。
有的想着还有几个时辰换防,有的心里念着家中妻儿,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注意着宫门外。
就在一队御林军松懈之时,却有一人驾着宝驹,风驰电掣般进了宫门。
等御林军反应过来时,那宝驹早就跑远了。
守宫门的御林军当即心下大惊,立刻拉响警报,内宫中的御林军听到警报后,俱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竟敢闯进禁城送死。
赵默一路速度不减,有御林军试图拦下他,但是肉体凡胎的御林军,最终只能在宝驹到了眼前时,让开了一条道。
最后,赵默在御书房前将马儿拉停。
再怎么放肆,御书房前还是要收敛。
而此时,御林军统领也已经带了大批人马,拦在御书房外了。
御林军统领冯召此时正一人站在前面,见来人下马走来,冯召大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皇宫!”
赵默没有说话,只是让马停在了宫门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冯召见来人竟敢无视他的提问,还胆敢一人上前来,他当即下令御林军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赵默走进,冯召才看清眼前少年的样貌。
那一副风姿卓卓的样子,比当今太子还要俊美几分,少年一袭白衣,无端多了些翩然之意,让御林军们都有些忘了动作。
待赵默走进后,冯召才急急喝道:“我以御林军统领之名命令你,立刻停下,否则杀无赦!”
赵默却恍若未闻,依旧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随手丢了一块玉到冯召怀里。
冯召不过才拿起玉来端详一番的功夫,那少年却已经和他擦肩而过。
冯召身边的士兵问道:“统领,那人往御书房去了,咱们不拦着吗?”
冯召愣了愣,才说道:“不用了,是四殿下回来了。让兄弟们都各归其位吧!”
很快,四皇子赵默回宫的消息,便又在不知不觉中传遍了整个皇宫。
赵默一路直直往御书房走去,贺来见他回来了,也是不由地一愣,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
贺来笑着上前问候:“四殿下别来无恙?”
赵默点点头:“无恙。父皇可在?”
“待老奴进去禀报一声。”
很快,赵默便被带进了御书房。
赵寅此时正在书案前练字。
大张的宣纸铺满了整张龙案,宣纸的两边用厚重的镇纸紧紧压着,赵寅手持狼毫,笔下生风。
赵默上前下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赵寅只从纸里抬眼看了他一眼,便见自己这小儿子,越发面如冠玉了。
这许久才回宫一趟,竟还穿的如此随意,一点儿没个样子。
赵寅只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继续放在自己的宣纸上。
“起来吧。今日你不是该启程去大楚了吗?”
赵默这才起身回道:“确实准备启程了,只是儿臣启程前,还有一事,想向父皇问个明白。”
赵寅一听,他这语气似乎不大对,“何事?”
“父皇可还记得,当初和儿臣的约定?”
赵寅手一顿,便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才九岁的儿子和他的一番谈话。
……
那一日,闯了祸的莫之初才刚刚被送走,赵默便急急找了过来。
赵寅则和今日一样,正在案前练字。
赵默说,皇兄既已身为太子,作为弟弟,自然应该为兄分忧。皇兄自小文采出众,唯独习武不行。既然如此,就由他来替皇兄分担武职。
赵寅觉得好笑,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何出此言。
作为一个皇子,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赵默却说,荣华富贵并不是享之不尽的,只有自己的内心快乐了,才是真正的快乐。
这话赵寅听着新奇,他问他,那在他心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赵默说,只要她快乐了,他便别无所求。
他还说,他要跟着她一起,去威虎营。
帝王天生多疑,尽管赵默是他的儿子,才九岁,但依旧躲不过帝王的猜疑。
赵寅冷冷一笑,问他:“你想入威虎营?你可知威虎营是什么地方?万一你长大后,想用这支队伍夺了这江山又该如何?”
他说:“如今,我一生最大的软肋都让父皇握在手中了,父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作为一个父亲,赵寅居然问他:“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他说:“我此生别无所求,我知父皇对威虎营也有猜忌,我可以当父皇的眼睛,我也可以当父皇的利剑,只有一件事,是我所有的交换条件,那就是,这一世,她只能是我的妻!”
赵寅因为赵默突如其来的表白,愣得说不出话来。
手中的狼毫落下,在宣纸上晕出大片的墨块,赵寅也没有注意到。
他和赵默就这样静静对视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儿子,似乎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懵懂。
不知为何,他信了赵默。
最后,他轻叹一声,觉得这一刻的儿子,很像曾经的他。
他以一个父亲的口吻说道:“言卿,你要知道,在感情里只有一腔孤勇是不够的,若是她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呢?”
赵默扬唇一笑:“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喜欢她,她的回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最终,父子俩便如此达成了协议。
赵默,也如愿以偿地出了皇宫,进了威虎营,伴她左右。
……
“朕自然记得,怎么?等不及了?”
赵寅一想到儿子觊觎着那个丫头,自己心里居然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点儿,自家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的感觉。
赵寅不过随口调笑地一说,赵默却洋洋一笑:“确实有些等不及了。”
赵寅忍不住将手中狼毫扔下:“哼!那臭丫头才十一岁呢!”
赵默在心里想,父皇怎么好像觉得是他糟蹋了那丫头一般?
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个年岁,应该早有婚配了吧?
不过,那丫头确实有让人人都爱的本事。这样想着,赵默又弯了嘴角。
“父皇,若是儿臣再不抓紧着点儿,您就不怕她做了别人家的儿媳?”
赵寅一听,横眉冷立:“你这话什么意思?!”